玉佩尘土

这已经是，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齐之侃向蹇宾告假，想回山中铸剑。还记得那个时候，齐之侃把头深深低下去，不敢抬起。声音虽然似往常一样平静，可隐约有颤抖在里面，蹇宾怎会不知。
叹口气，蹇宾挥挥手算是同意。齐之侃谢过后直起身，看到蹇宾正低头看着桌上的奏折。
天玑尚未自立，蹇宾这个侯爷做得不甚踏实。接二连三的刺杀，暗算，这便是齐之侃想回去铸剑的原因之一。
至于原因之二，齐之侃抿抿嘴，转身离开。他不愿想。
两人约定一年之期，一年后齐之侃定会再出山林。可即便有这约定，蹇宾心里是没底的。他不知道一年后小齐是否还愿意跟他入朝堂，更不知这段时间他会不会忍不住直接去山里把人找出来，然后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把人留在身边。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没日没夜看着那些奏折，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
齐之侃却看上去过得自在多了，每日里除了铸剑就是捕猎，或者收拾收拾并不大的小屋。
一年之期将近的时候，齐之侃铸成千胜。他并不知这把剑未来会让他名扬四国，他只知，手中之剑，能护一人周全即可。
回程当日，齐之侃收到飞鸽传书，上书:君难速归。
一时慌了神的人也顾不上被烧毁的铺子，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在齐之侃看来，他来的太晚，怎能让君上受伤？
可在蹇宾看来，齐之侃能回来，便是最好的结果。身上的伤？并不痛的。
待回王城之后，蹇宾将齐之侃留在内殿，挥退一众宫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盒子。蹇宾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白玉佩。
蹇宾拿出玉佩，随意把盒子放在一旁，伸手就将它系在齐之侃的腰间。
“君上，这...”齐之侃一见，慌乱开口，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左不过一块寻常玉佩。前段日子，本侯得到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便差人打了这玉佩。想着小齐喜着白衣，戴着倒也是相配。”
齐之侃一听也没话可说，只能低头道一句:“多谢君上。”
后来蹇宾称帝拜将，又赐齐之侃一座将军府，恩宠自是不言而喻。
齐之侃偷偷把玉佩小心收进盒子，细细包裹好收起来。
蹇宾也曾问过齐之侃玉佩怎不戴在身侧，都被齐之侃低头微微一笑，说一句粗鄙之人怎配得上玉，就糊弄过去。他也不知怎么说出口，说那玉佩被好生收起，就像某人一直在某人心尖儿上好生待着一般。
蹇宾每每瞥见齐之侃空荡的腰间衣物，眼底都有抹奇异的神色闪过。却仅仅只一瞬，齐之侃从来都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到底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