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永生(2)

        瓦塘是这个乡村里的“爆炸新闻”发源地。对于民风淳朴的乡里——特别是质朴无邪的村民来说，也许他们会不知道中国现任主席是谁，但绝对会喋喋不休地向你介绍这叫“瓦塘”的池塘是有多么邪门。陈紫宸就被邻居大爷摇着蒲扇时教育过：“这瓦塘啊，可邪门着。几乎每年都会浸死学生。有一年乡里凫水最好的后生就留在那儿了。把他拽上岸后，你猜怎么着？这个后生的脚踝上全是淤青啊，就像有什么在水下拽着他……”老大爷枯槁如同古树般的脸，声情并茂的描述，再配上这个故事本身的诡异性无疑是很具有杀伤力的。起码陈紫宸当时就吓得腿肚子转筋；晚上去厕所还要把陈金銮摇醒，要他陪自己去厕所。还威胁陈金銮，要是他敢把这事儿说出去，他就把他暗恋隔壁班小班花的事说出去。
        但今天陈紫宸也管不着那么多了，横下心来要去这瓦塘看看玄虚。所以说啊，人一旦闲下来，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把地踩出个陨石坑
       沿着小径走下一个倾斜角四五度的陡坡，拐过一口清浅的小井，再经过一段乱石遍布的小路，陈紫宸就到了他的目的地。如同他所想的一般，瓦塘里全是攒动的人头，从高处鸟瞰，会感觉是芝麻洒在了褐色蛋糕上。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瓦塘周围，凫水高手炫耀泳技，旱鸭子看着别人，自己干着急。青壮年仗着年富力盛，在塘中央变着戏法般忽上忽下，小屁孩们抱着泡沫浮浮沉沉。
      陈紫宸自己是个旱鸭子。早在六岁那年，陈父就在游泳这件事上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第一次去游泳池，陈父便将小陈紫宸往深水池推，希望儿子能有自己的游泳天赋。令陈父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从游泳圈下溜了下去，直往下沉。还不待陈父救援，旁边一个大叔就一把将小陈紫宸捞上岸。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陈紫宸对游泳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从六岁到现在，他从未下过水，对各类水上活动敬而远之。陈父也不担心自家儿子会不知死活地下水。
      “你怎么来了？是谁跟我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去游泳来着？”张寅一脸戏谑地看着走来的陈紫宸。
       “我没打算游泳。”陈紫宸一脸的无精打采——一半是走路累的，一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羞耻感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