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来客

我在这座山脚住了很多年了。
一
我住在一座山脚。
平日里，靠着山上的野果、淌过的溪流生活。安安静静，悠然自得。
也算是衣食无忧。
但是生活，总是不会一成不变的。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人或事，闯了进来。比如，我面前的这个僧人。
僧人是昨天出现的，是个云游和尚。大概是路过此地，无非骗吃骗喝，顺便借宿，令我不胜其烦。我告诉他，你自己采点果子吃，要喝水，去溪边自己舀，不要找我。说完我没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在一旁看起山来。和尚笑了笑，倒是乖巧地没来烦我。
我看着山花，看着山树，一直看到太阳落下山头。才发现脖子扭的实在不舒服，便休息了。
这和尚，还真就听话，一晚上没来烦我。
我觉得这和尚有点意思，我决定和他聊几句，毕竟我这些年都是孤独的。
二
和尚说，他来自城市，来自一片庞大的寺庙净土。我顿时撇了撇嘴。
我是知道的，那样的地方，怎会有这样破破烂烂，骗吃骗喝的和尚。这和尚以为我没见过世面呢。他哪里知道，我以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我决定给他出个题目。
你见过天上的风光么。
见过。
那你说说，天上都有些什么。
天上，有云和飞鸟。
打住！你根本没见过天上的风光。我懒得理这和尚了。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
那和尚居然没发现我闭门谢客了，自顾自地说，那你呢，你见过这座山上的风光么。
这可问对人了。我在这座山脚住了很多年，我看了这座山很多年。
三
这座山，郁郁葱葱，山花烂漫。有溪流从山间流淌，有太阳从山后起起落落。
你错了。你说的我也能看见，这是山下看见的风光，不是山上的风光。这和尚又在笑。
山上的风光。
我没见过，我没有上过这座山。
我回头仰望山顶，很久以前，我还是想站在那里的。究竟是过了多久，久到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住在山脚的感觉，甚至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我回过头，僧人，你见过山上的风光么。
僧人还在笑，山上的风光，不就是天上的风光么。
天上，有云和飞鸟。无忧无虑的云，自由自在的鸟。
山上呢。
你想看看山上的风光么。
我沉默不语。
僧人笑着朝山上走去。那我便帮你看一看。
四
过了许久，轰隆声响，我感觉身上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