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日 第一章（第一部分）(3)

“娘呀，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开饭啊？”
对着岸边杨柳的门前，桌子上围着大大小小一家人。照理来讲，大家应该开开心心地东聊西谈才对，但以一位中年带眼镜的男子为首，大家都保持着沉默。那些小孩子也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话题，见自己的父亲这么严肃，也不敢发声。家里最小的男孩子好几次只是瞧一瞧自己的母亲，刚要放下筷子张口说话呢，大姐就挤一挤他的肩膀，示意他闭嘴。
餐桌上的菜肴，无非是炒各种植物叶子、咸菜这些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罢了。
结果，这次张口的就是大姐。女孩子想，这气氛对于自己来讲可以说是死气沉沉，实在是受不了。于是她指着高高挂起的月亮，屈着腰，屁股离开板凳，有着无限的憧憬。
说是大姐，其实她应该是读小学的年纪呢。这里比较偏远，她的父亲是教书的，但他是在县城教书，节假日才回来。在村子里设了一个小小的学校，老一代的人还是称呼学校为私塾，成了孩子们的小学。
“这个吗，是为了赏月啊？你们没光顾着吃饭呀？”
母亲不耐烦地解答道，还有一点抱怨的语气，心想：这事不是很久之前就解释过吗？从懂一点事到现在，你也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了，还不明白吗？
其他孩子就愣住了，几双小眼睛齐刷刷地瞧着她，她可谓是压力山大。
女孩子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嘀咕声“我忘了，下次记得”，又坐在了板凳上。
“哎呀，对孩子耐心些，这中秋又不是天天过。”
父亲给女孩子说情，和母亲一对视，母亲就闭嘴了，埋下了头。
这时女孩子才注意到父亲从开饭以来都没吃几口饭，刚才四处乱看的时候，父亲就凝望着天空，板着脸出神。月亮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群星。
“好啦好啦，吃饭吃饭。你们好好吃完才能观赏月亮！”
母亲仰了仰脖子，示意孩子们继续吃饭。实际上，她从来不认为孩子们有什么闲情雅致去欣赏那些东西，只是想让他们早点吃完了。
其他孩子也纷纷响应号召，于是菜盘的上空出现了连续不断地碰撞和抢夺。他们确实是饿了的。女孩子倒是斯文一些，她在面前装的咸菜碟子中夹来夹去。
“你多吃点呀，别在那呆着。”
母亲帮左侧的小弟弟捻了一片菜叶。实际上他碗里已经有东西了，和大家一样多的米饭也还剩下一半。小弟弟捧过碗去接，低声说“谢谢。”，然后接着自己吃自己的。
女孩子端起饭碗，用筷子敲敲，再在碗里扒拉扒拉，几粒干瘪的米饭就被抛进了她地嘴里，嚼吧嚼吧，过了许久都成了粥状了，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