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鸮异闻录(3)

印着「福」字的稠罩红灯笼摇晃不停，就连青花瓷杯里的茶水也剧烈波动着。加洛觉得自己像站在一艘失控的轮船上，她正想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情况，就随着艇身倾斜摔倒，宛若地上的一粒尘埃滚来滚去。她好不容易抓住窗棂才稳住重心，同时也看到窗外的情形。
飞艇的铜管冒出滚滚浓烟，浓烟直冲云霄在夜色中消失。加洛明白飞艇的命运很快就会像那些浓烟一样。
她立刻带昏迷的殿下跳窗而逃。
惊魂未定之时，更大的巨响从飞艇的底部传出。伴随着爆炸而来的是烟、木屑和钢铁零件，以及惊骇的惨叫声和红色的雨滴。屋顶的瓦片在爆炸的冲击力下犹如轻盈的鹅毛，一波一波的舞动着，最后全部炸裂。加洛身下的屋顶随即坍塌，将她和殿下摔进下层的建筑。
走廊尽头的那座钢铁排气扇呻吟不断，里面的铰链一动不动，本应排出风的它此刻冒出热腾腾的蒸汽，使整个走廊潮湿闷热。加洛不得不背着殿下在雾气中踩着尸体前行。
此时，飞艇急速坠落，高邦联合政府的救援小队徘徊在飞艇的上空，它们的目的不是与满清帝国的枪炮作战，而是寻找烟雾之中的加洛和王子。
在救援队来临之前，加洛一面保持身体平衡，确保自己不会顺着甲板掉进火海，一面击发机械臂里装载的子弹，清除敌军。她的***系统还不完善，频频走火。这个时候她就会抱怨巴斯蒂安是个蠢材，尽管他自称是法兰西帝国的超强科学家。
飞艇倾斜的愈来愈厉害，她不得不靠锁链的力量支持自己和王子的重量。有时，她会拔掉几根管子，借冲击力向上攀爬到桅杆最安全的位置。但是很快，这种做法的弊端就暴露了——她愈发觉得胸闷气短，肌肉抽搐不停，就连舌头都要痉挛了。
巴斯蒂安曾告诫她不要拔掉管子，那毕竟是她的内循环系统最重要的一部分，可是在这种紧急关头，她也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殿下的安全。
就在这时，她的头顶出现一艘小型飞艇。艇身上涂着梅花的印记。
加洛暗叹不妙——这是圣华教的飞艇。
圣华教是个很有实力的教团，被慈禧以「异教徒」为由诛杀，在民间也被称作邪教，因为它的教主会巫术。早在高邦联合政府成立之前，它就是慈禧的心病。后来，圣华教与高邦联合政府合作打击慈禧的精锐部队，取得了一些成效。然而，圣华教的目的在于争夺更多的地盘，很快就成了两方的公敌。
奇怪的是，这次的行动与圣华教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加洛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圣华教真的想要趁火打劫，就应该带更多的教徒来，而不是仅凭一艘小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