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的爱情

佳偶天成，还是男才女貌。
沈灼华仔细地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出哪个词更适合眼前的两个人。
男人的相貌不能算是顶好的，前额的头发秃了一片，嘴边新长了一颗红色的小凸起，男人的左耳上还留着他前晚被男人顶撞得狠了时留下的咬痕。
他仰头，像是要让光线铺满他整张脸。
干燥的空气里像是掺进了一股水汽，吹得人忍不住就红了眼眶，蓄起一阵水雾。
沈灼华就坐在教堂里，瞳孔里清晰的映着那两个人，眼底似乎还有一团小而又小的火苗。教堂里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只觉得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赶来，然后零零散散地冲进他的耳蜗塞满他的脑袋。
“顾北先生，你愿意娶你眼前的何小芳女士为你的妻子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
“嗞——”地一声，沈灼华眼底的火熄灭了。
沈灼华听到这句回答时恍然觉得空气全部从他身边抽空了，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褪去，他看着他们在亲友的一片呼声中激动地拥吻，眼睛有些发涨。
他喉咙里想嘶吼出什么，可嘴里发干说不出话。胃囊在不断地收缩搅动像是前一晚那人在他体内不断顶撞时留下的后遗症。
沈灼华捂着抽痛的胃，自虐般地拿手一遍又一遍用力地揉捏，像是要挤压出什么一样。
旁边的人担心地问他怎么了，他抬头扯着嘴角笑了笑，从齿缝里硬挤出两个字，“没事。”
然后一个人一脸苍白地走到厕所，关好门以后，他倚着门用食指不断地抠着喉咙，像是要把前晚那人泄在他体内的浊物听过的情话对着马桶一股脑儿全抠出来。
“你知道的，这圈子就是这样。”
恍惚间他又听到了顾北在他耳边说话。
“我是喜欢你，但这社会光是喜欢是不够的。”
“它在逼我们前进逼我们跟不爱的人结婚做爱，而且无论我还是你都不能抵抗。”
“你还太小，你想要的小情小爱我都可以给你，但只有结婚不行。”
“就算我娶了一个女人，我也依然只爱你。”
“你知道吗？”记忆里顾北拥着他的时候用那稍微冒头的络腮胡轻蹭着他的肩膀，声音带着点泄精之后满足的沙哑“对于我来说与你的每一次相遇都像是一场恋爱。”
所有的声音全部堵在耳蜗，出不去，同时也进不来。
沈灼华脑子里全是顾北跟女人拥吻的画面，像是色彩凝结成一个又一个色块堆积糅合形成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心脏仿佛被一根细绳束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