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鳄鱼系男子十五年的念念不忘(3)

她对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伤痛都十分敏感，也许这正是因为她有颗爱人的心吧。
还有一次，她切水果的时候刀没留神划到了右手的大拇指，连续一周都得小心翼翼地使用右手，免得弄疼伤口。他也是无意间听到她与搭档Mr.Friday的对话，抱怨式的开头：“用不了右手好麻烦，什么事都做不了，真希望早点好起来。总算是体会到了社长没有左手的艰辛，唉。”
“你伤的是惯用手，左手又不是。”
“你怎么知道社长的惯用手不是左手？”
“呃，说的也是哦。”
她反问Mr.Friday时，克洛克达尔当时就有种整个人被闪电击中感，心止不住地战栗，以至于怀疑她有调查过他的前半生。诚然，他是个左撇子，被夺走的左手正是他的惯用手。
“不管怎么说残疾都不是什么好事，稍微有点心疼社长呢。即使是强者，也会有让人同情的地方啊。”
听到后面的话他有些不悦，没有人喜欢被可怜，尤其是他这种地位的人。这件事很快就湮没在琐碎的日常和居心叵测的窃国谋划里，如夏末凋谢的春花失了香泽便会遭到淡忘那样。然而在克洛克达尔被逮捕后，于暗无天日的监狱中，他发现值得自己珍藏、反复咀嚼的宝贵回忆竟只剩下这些了。
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可悲，出世到现在几十年，除了父母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关心过他。所有在他生命舞台里轮番登场退下的角色，大多受着利益锁链的牵制才和他有所交集。她同他起初也是雇佣关系，但她有着关爱周边人的天性，不自觉地吸引着别人。发展到后来他的眼睛里终于正映出她的身影，他不再睥睨着眼看她。
15年来的记忆无数次美化重熔成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渐渐无可替代。
他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总含着笑意的明亮眼眸，那里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不是太阳却有着博爱奉献的辉芒，不是月亮却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再回想起曾经对她的伤害，他愈发内疚。
唯一触碰过她的右手，还是在事发后扼住她的喉咙将她从城墙上扔下去。他真觉得15年前的自己真不可理喻：他怎么会忍心对她做出这种事呢？啊，那是因为那时的他不曾有过沦为阶下囚又重获自由的经历，假如换作现在的他，决计做不出这种事。
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她的好呢，人啊，非要吃点苦才会学乖。
重来，如果真能重来，他会选择另一种人生也说不定。但人生是没有后悔药的，失去的人和物都不会回来，他的左手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午后的阳光让人意志消沉，昏倦欲睡。他在大海中央的一艘船的躺椅上，微闭双眼，静静地想着他15年念念不忘的那人。有海鸟舒展着黑白相间的翅膀临于水面上滑翔，它的鸣叫声由远到近又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