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软软,老娘要和你分手!!!
大概是由于上世纪80年代的民风淳朴,大家一门心思只想着建设社会主义,竟然没有发现给一个男孩取这样一个[不可描述]的名字有什么不对。
新时代的车轮是残酷的,信息更新换代的速度远远超过了爹妈的想象。从小学时的“小张子”到初中的“泥人张”,每一个绰号都让我自卑不已。每次课堂上的点名都会引起伴随着口哨和嘘声的哄堂大笑,我的性格也在一次次肆无忌惮的嘲笑中被消磨得软弱、犹豫,正如后来李婷婷口中的…………「娘炮」。
为了逃离厌恶至极的初中和同学,我拼了命地学习,目标是考上镇里的重点高中——距原来的初中学校要至少两个小时的车程。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银杏叶刚刚被染黄的那个初秋,我提着行李箱站在了梦寐以求的高中校门口。
新学期里,我凭着扎实的功底在各科目游刃有余,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而生性孤僻的我也因为学霸光环被同学视为高冷,渐渐地没有人会再因为名字来嘲讽我。高一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同学们懒懒散散地来到班上听取老师布置暑期作业。慵暖的晨曦照亮了整个教室,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打在课桌上,映照出的粉尘欢快地起舞,恍若间仿佛能闻到空气里飘动着的荷尔蒙味道。班主任在讲台上絮叨着假期嘱托,后桌的同学忽然神秘地踢了踢我的椅子,扔了一个纸条过来。我颤抖着双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隽秀的小字:「明天可以一起来图书馆做作业吗?——李婷婷」。看完之后,我紧张得一阵心跳加速,深吸几口气向后望去,李婷婷也正抬头望向我,四目相对,我们都羞红了脸。
接下来的暑假里,我和她每天出现在学校的图书馆,从诗词歌赋探讨到人生哲学,又从人生哲学上升到我们的革命友谊。等到高二开学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去食堂和小卖部的路上并肩走到一起了。
高二开始分科以后,我选择了理科。课程难度渐渐加深,我开始觉得力不从心。看着物理书上的电场强度图,眼前就浮现出了李婷婷的笑脸,课堂上老师的声音也变得九霄云外般得遥远。落下的功课慢慢累积,我羞于向老师同学请教,月考的成绩一下子掉出了班级前十。
就在第三次月考失利以后,李婷婷在一个风轻云淡的午后把我叫出教室,平静地跟我说:「张软软,你这个娘炮,老娘要跟你分手。」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进入了茶饭不思的神游状态。察觉到异样之后,班主任叫我到办公室进行了一次长长的深谈。在老师严厉又恳切的教导下,我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从那以后,我痛定思痛,把失恋的悲愤化作学习的动力,记不住的公式死记硬背也要印在脑子里,不熟悉的题型就找到同类反复练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刻苦精神感染了同学,邻桌小A甚至开始来找我交流问题,一来二去,我也开始有勇气向别人询问课程上不懂的难点。终于,在接下来的期中考上,重拾了班级第一的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