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剑 第一幕 寡言少语之人(3)

“你问这个干嘛？不想死就把钱交出来。”林炔说，“你看你都这么有钱了，接济接济我这样的穷人不是很好吗？”
龙哥沉默了。做了这么多年山大王，抢了不知道多少人家，掳了不知道多少钱财，从来没有遇到今天这种事。本来这里要是没有这个人的话，这时候他已经带领着山寨的弟兄们走在回去的路上了。虽然已经成为了官府通缉的要犯，但他觉得自己依旧是个小人物，整天只是躲在自己的角落里吃吃喝喝。人嘛，活着就好了，不是吗？现在想想，这个怪人说的什么“睡觉是人生一大乐事”，好像也有那么一些道理。
当初是怎么想着要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呢？当年自己也是一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幻想着一人一剑走江湖，执剑仗义劫富济贫，可现在却只能落的这样的酒肉下场。真是有些对不起当初的想法，可是都已经是这样了，你这样想又有什么用呢？
“喂，你想什么呢？”林炔问。
龙哥回过神来，“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明明就快要死了才开始回想往事。不甘？憎恨？还是叹息？可是都没有用的啊，回忆没有任何力量，它只会图添伤悲。比如现在的你，不论你想着你有多少的遗憾，多少的愤懑，你今日终究逃不过一死。”林炔说，“我猜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龙哥看着林炔，“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
林炔说：“看过我的剑的人基本都死了。”
“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的前半生一直在追逐着剑，可是一无所成。”龙哥低声说，“现在想来死在剑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炔沉默了一会，轻笑起来，“看在你还有这样的骨气上，破例让你看看。”他摘下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剑，打开了裹着剑的那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