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舞曲(2)

“坚果，坚果，水果，水果”
“苹果怎么卖？”我问
“十块钱一斤，看看这苹果又大又脆又甜”
“这会儿是吃苹果的季节？”
“唉，什么年代啦，冬天吃西瓜，夏天吃白菜，稀罕吗？交通那么发达，科技那么发达．．．．．．我这可是甘肃苹果”
我站起来看了看，各种坚果，还有苹果香蕉橘子红枣。
“老板，你这车子不大买的东西还挺全。”
“我卖的是流量，推着车走南闯北，客人要什么我有什么，隔板下还有花卉呢．．．．．．哦，二维码在后视镜上，那个都行。”
老板打开喇叭，别在车上，“干果，水果”的叫卖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剥了两个橘子，还真甜，知道就多买两斤啦。左手边来了两个带安全帽的人，穿一身蓝衣服，应该是西边建筑工地的工人。
“唉，真晦气，真他妈倒霉”
“谁他娘的能想到这呢，咱没见过大世面，可小风小浪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不怯。你就说两年前，三儿被楼板砸伤腿，那可是十楼啊，一下腿就被切断啦，人立马就疼昏过去了，肉末血浆一地，工地年轻小伙子都吓傻了，我反应快，一面打１２０一面招呼人抬板子．．．．．．”
“昏过去，昏过去也好，你知道那次吗？郭顶被风扇绞住手那次”
“风扇？搅拌机吧我记得是。”
“不可能，你记错啦，是工业风扇，搅拌机人一下子就进去啦，出来骨头都不剩。他被风扇绞住手，一声惨叫，傻逼王琦还不知道关，我一脚踹倒姓王的关闭了风扇，要不然郭顶从肩旁这一整胳膊都没啦。他捂着胳膊肘哭爹喊娘的，我是忘不了。”
“唉，那条胳膊算是废啦，就那郭家还请客感谢你呢，我看有没有那半条胳膊都不起劲”
“别那样说，他妈的你就积点口德。要不然这次这事儿早晚落你头上”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工人表情瞬间僵住了，笑容还来不及从脸上消失，他们站起身，从我身旁走过，说着“太可怕了，真他娘的不是人间的事儿啊”，“是不是得托老家人求个符，拜拜神啊．．．．．．”
“哎，喂，谁啊。”我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你好，我是农业银行工作人员，您是不是用农业银行卡缴学费”
“是啊”
“我们这边显示您的账户先欠五千元，请您．．．．．．”
“凭你的口音是怎么应聘到银行的呢？银行那么好进吗？你他妈肯定有后台，姑娘你背景很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