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 | 和他的肉眼滤镜

鲁昂大教堂组画，刷起屏来都辣么霸气。
今天没有视频。
之前四期的封面图选自莫奈（Claude Monet, 1840-1926）《鲁昂大教堂》组画（La Série des Cathédrales de Rouen, 1892-1894）。早先讲马奈的时候提过这印象派著名的“二奶”。今天就借着讲教堂的机会，聊聊Monet的这个系列作品。
Claude Monet par Nadar, 1899
晚年莫奈以鲁昂的圣母大教堂西大门
为素材，创作了30多幅作品。如今四散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私人收藏中。
说到圣母院，可能大家更熟悉钟楼怪人的巴黎圣母院，或者天使微笑的兰斯圣母院，那这个鲁昂圣母院究竟是什么来头？
它来头还真不小。
它的建筑史跨越五个世纪（1030-1506），可追溯到中世纪的罗马风格时期，现在我们看到的大多是哥特时期的保留。
它西大门的尖顶，以151米的高度排名世界第二（仅次于德国的科隆大教堂157米）。
它庞大的身躯有61米宽，排名法国第一。
1881年的鲁昂大教堂
不过，这些骇人的“最高”、“最宽”，和莫奈的画思并没有半毛钱关系。这画中的教堂，不说是鲁昂的圣母院，谁能一眼就看出来？
你行吗你行吗你行吗？
建筑的形体轮廓已经在色彩光影的侵蚀下被瓦解而变得模糊不清。局部构图显然也并没有想在教堂的高度和宽度上作文章。
于是你会嘀咕：又**逗我捏？那莫奈到底在画啥？
既然教堂不再重要，艺术家的目的不在于画得像，画得逼真，而在于色彩
本身。
是的，莫奈玩儿的不是dessin（图形），而是couleur（颜色）！这与法国文艺复兴开始统治了四个世纪的主流绘画思想背道而驰。
之前的文章中我们提到过马奈对艺术史的贡献在于其打破了绘画题材的边界：《草地上的午餐》把人体、风景、静物呈现在同一个画面中，这是对传统绘画题材定义的极大挑衅。（文章见链接没穿衣服咋啦？）
而莫奈的贡献是在马奈的基础上，干脆把什么宗教、历史、神话这些cliché老掉牙的主题统统都舍弃，潜心研究绘画的技巧
——光的组成，开放式的构图，大自然瞬间的捕捉等。
这事现在看起来容易，在当时可不得了，因为这一步直接影响了之后一系列先锋画派的诞生，为20世纪即将到来的伟大的抽象艺术铺平了道路。艺术家们开始探讨平面影像之外的种种话题，企图表现内心世界（表现主义），三维空间（立体派），时间维度（未来主义）等等等等。可以说印象派对光、对色彩的研究孕育了抽象艺术，它将technique（技巧）凌驾于iconographie（肖像学）之上，打破了常规的图像思考，跳出了传统框架。（这也是为什么印象派在国内广受欢迎和传播的原因之一：它降低了艺术品的欣赏门槛，不需要看任何参考文献，不需要有历史和宗教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