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记事 番外三 竹间清辉（中）

  早起，辉夜姬梳洗打扮，整理头鬓。
  还记得当初母亲教给她打扮的时候说过，这是为了能恬静地走出去，礼貌地见外人的。
  但现在，父母却让自己不要轻易去见外人。
  太阳渐落，几缕清辉静静地洒入屋中。这几缕清辉送进来的，还有几缕悠扬的笛声。
  辉夜姬身体不禁一僵，在丫头们惊讶的注视下猛然跑了出去。丫头们都不禁愣在原地。她们都未曾想过平日安静的小姐竟会跑出去。半晌她们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去告诉老者。
  老者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他淡淡的说：“这丫头平日素来听话，如今却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想必是要紧的事。排两个丫头好生看好她，可不能出了半分差池！”
  “是。”侍女退下，去做她们的事了。
  老者闭上了双眼，聆听着什么。
  “这笛声，我已有数年未曾听见了。与这丫头相遇，也已有数年了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了惆怅。
  “女大不中留啊。”
  
  每当笛声响起，辉夜姬便急忙出门，直至笛声落下，载兴而归。而每当老夫妇问起吹笛者时，辉夜姬便脸红耳赤，支吾半天吐不出一字。
  老夫妇相视一笑，心中早已有成竹。
  一日，辉夜姬闻笛声而出，却有四位显赫的贵公子求见。老者支吾半天，碍于他们的“痴心”与背景不好拒绝。只好推脱说辉夜姬并非亲生，需要与她商讨。
  屏后，老者与老妇人相视一笑，开出了那个名闻天下的价码。
  
  过了数年，在一个夜里。辉夜姬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个眼前沐浴在清辉之中的男人吹笛。
  悠扬的笛声婉转而优雅，久久不绝。
  男人轻轻地拍了拍辉夜姬的肩，将她从笛声之中叫醒。笛子早已放下，笛声却犹在耳畔。
  是时候离开了。辉夜姬想。
  男人却拦住了她，送给了她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石钵。
  “此等奇女子，不应由俗世之人相娶。”男人淡淡地笑到。这是他们数年以来第一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