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萌(2)

针对这个问题，M博士很快推出了第二代萌面具，可以实现阶梯式渐进调控，完美地避免了因突然间的“改头换面”而引起的麻烦。此后，萌面具像一个超级碾子碾遍世界。是年，美国向联合国提交提案，建议把萌面具正式出售的年份定为萌纪元元年，以后采用萌纪元纪年，获得全票通过。
新的时代开始了。
人们突然发现，战争、领土争端等麻烦事一夜之间都没有了，先哲们的和平理想真正实现了。人们纷纷感叹：原来萌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灵丹妙药啊！
——摘自《历史：萌纪元》第一章，大文刀著。
那一年昊刚过五岁生日，放学后回到家门口按下门铃，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两个好看的陌生人。按照妈妈以前的教导，他天真地问：“叔叔阿姨好，你们是来找我的爸爸妈妈的吗？”两个陌生人突然笑岔了气，小昊疑惑地想有什么好笑的。“阿姨”努力忍住笑，用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小昊，我是妈妈呀！”说着张开双手要把小昊抱到怀里。小昊感到恐惧一下子攫住了整个身体，随后便直楞楞地向后倒去，耳畔依稀传来呼喊声：“小昊，你怎……么……了……”醒来后，昊好几天做了同一个恶梦：两个陌生人用熟悉的声音笑着说 “我们是爸爸妈妈呀！你不记得了吗？”然后他们的面孔扭曲起来，像一个漩涡要把他吞没……每一次他都是从惊叫声中醒来，后背全是冷汗。从此，昊对萌面具一直心怀芥蒂，虽然随着年龄渐长而逐渐改观，但他的潜意识中依然无法抹去那发自心中的恶心感。
直到现在，上街之前他必须要戴墨镜和口罩，后者让别人看不到自己的脸，前者让自己看不到别人的脸，以及别人投来的鄙夷目光。
前不久出现了一种针对“萌面具恐惧症”的心理治疗，昊对此十分抵触，去了不就证明自己真的有病了吗？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每天都有接受治疗后回到反萌联盟发最后的告别帖的人，绝大多数是这样的：“你们这群神经病！丑八怪！未开化的野蛮人！真不知道以前的我为什么会和你们混在一起！”没有人回骂，两个群体之间已然隔着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昊认识女朋友没多久，她也进行了心理治疗，戴上了萌面具，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昊说：“如果你爱我，一定可以接受现在的我不是吗？”事实证明，昊还是迈不过心里的坎。几天前女朋友对着他大叫时那厌恶的表情狠狠地刺激了他。他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难道我真的是有病？或许萌面具并没有那么可怕。”
下线后，昊走进了“萌面具恐惧症心理治疗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