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之森(2)

我想大约是到了森林中心部分的时候，就在道上的左侧，也就是我所能看到的地方，破天荒地出现了一条羊肠小径，此前我并不知道它的存在。车子急速奔驰，使我只能让这条小径的景状在眼中停留数秒，但就是这数秒的时间里让我看到了极美的事物——那条小径弯弯曲曲并不全是平的，上坡的地方一个女孩撑了把伞站着，她穿的纯白，与周围的竹林景色嫣然形成美妙的反差美，她或许在笑，但我不清楚，我单知道那如画的画面就此定格在我的脑海中。不解的是：当问及小径的事时，在这条路线上开了十年车的老司机的回答却是：“没有这样一条小路啊。”
读书的日子很快过去，我再次乘上了公车，为了回家。天气比五天前还要糟糕，暗得厉害，风也似持了利器似的，到浮竹乡时更是下起了雨，好在雨势不大。不一会儿车就到了“竹的森林”，一直对这片竹林抱有的好奇心因为周一的那件事更是提到了极致，极致到了不可理喻的时候就做出了傻事：在看到那条小径后毫不犹豫地叫了停车，不顾劝告地让司机“抛弃”我，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孤零零地立在道边。周围除了竹子再不见其他东西，除了虫鸣、雨滴声、竹叶骚动的声音，丝毫没有其他动静。事已至此，抱怨是没有用的，撑着老司机给的花伞硬着头皮也就闯进了那条羊肠小径。
泥泞的破路忽上忽下，雨水几乎润湿了全身，几只蚊子在身前耳后飞来舞去，不时停在臂膀上吮吸一阵，偶尔还有几个蜘蛛网企图将你掳获，这小路走起来要比看起来令人厌恶得多，当然这些都可以归结为天气的错，这条小径唯一令我不悦的是——它极长，我始终没能看到它的尽头，最后甚至迷路。为了不至于露宿野外，我没能停下脚步，已经走了相当一段路也就不打算回头，终于，在那许久之后碰上了人。
是她，那个穿的纯白的女孩子，当时她正撑着把极少见的油纸伞蹲在道边，不知在看或者说在观察什么。我走近，她并未察觉，依然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我蹲下并成功地窥视了油纸伞下的世界：一头乌黑的秀发没有绑起就这样垂到腰间，看起来极轻，似乎只要稍稍有风就会飞向天际，脸是苍白的，不过面颊上的两抹淡红又使得不至于失了血气，眼睛是明亮的，就像夜里月下的泉，我能想到的第一个词是：“清澈”，她的整个神态又让人联想到了“天真”这个词。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发现身旁多了个人。先是惊了一下连忙往后退，躲到竹子后边，随后在我表明了身份说明自己没有恶意后才走了出来。我问她她叫什么？她没有回答。我问她这里是镇上的什么地方？她没有回答。又问她在这做些什么？她还是没有回答。最后告诉她我迷了路，想离开这片竹林，这才让她有了动作。她什么也没说，听完我的叙述后只是点点头，随后向前走去，招招手让我随她走。路上我还是一个劲提问，自然她什么也没回答。顶多也就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