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9)

朔风凛冽，鹅毛飘雪，北漠草原上，原本枯黄的草茬也被白雪层层覆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白色，广袤无垠的草原苍茫一片。
一个黑点如蚂蚁般在白茫茫的草原中缓缓移动着，视野拉大，老鬼身着羊袄，脚踩在及膝深的雪地里，身后留下一排脚印，脚印很快便被大雪抹去痕迹，踩下的足迹也只能在自己身后的两丈余远跟随着。
老鬼呼出的气在寒气下凝成一团团霜白色，天气虽寒，老鬼却并不感到太冷，他感觉身上好像有一个个小火炉在燃烧一样，驱赶风寒。
如果不是要在大雪天节省身体的能量，老鬼甚至可以只穿单衣便能在这里行走自如。
自从在那一次痛苦的药浴之后，老鬼便发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让老鬼为这次的行动更增添了一份信心。
雪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老鬼从怀里掏出一块面饼，带着温暖体温的面饼吃下，身体也是稍稍增添了一丝活力。
面饼吃完，老鬼又从腰间解下一只棕皮葫芦，对着葫芦口喝了一小口，顿时一股热量顺着喉咙落下，向着四肢百骸扩散着，老鬼顿时感到精神一振。
老鬼心头一股暖流流过，这酒以及自己背上的弓箭，都是那个与自己相处了大半年的老人在他临别前赠予的，想到那个老头，老鬼心头微微颤动，“呵，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头！”
老鬼眼中的温情很快消失不见，被这片天地同化，变得冷冽寒酷。
老鬼的眼光迈向雪天交接的一线，辽远却已及目的远方。
“白狼王，我老鬼……回来了！”
“……若你死了，我便找你的后代罢！”
老鬼朝着方向坚定不移的走着，天地间除了呼啸的冷风好似再没有任何声音的存在，好似除了老鬼自己，再没有其他生机的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老鬼眼前突然一亮，在离他百余米远处，一处包毡赫然映于眼帘。
包毡上空，缭绕着青烟，证明着有人在里面居住。
老鬼正想过去，却又把刚迈出的脚放了回来，他沉吟了一下，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大概两个时辰后，就在天色将暗时，一道人影重新出现在那处包毡前的不远处，但不同于之前的是，老鬼的背上已经多了一头黄羊。
老鬼这次丝毫没有耽搁，大步朝着包毡而去，包毡的主人出来，看到老鬼，先是一愣，但随即便热情的招呼起来。
是夜，老鬼和包毡的主人，老鬼将酒葫芦里的最后一点酒倒在后者的碗中，只有小半碗，包毡主人也是豪爽的一饮而尽，随后便取出自家酿造的羊奶酒，两人碰碗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