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灯（下）

一次最简单的冠礼，却值得齐之侃用一生去铭记，虽然只有两个人的祝福，但也足够了。
夜晚渐渐降临，陈大妈也下山了。屋里燃起了昏黄的油灯，带着暖色的光映在蹇宾的脸上，让他原本有几分清冷的面容染上人间颜色，显得格外温柔。
“阿蹇，你…”齐之侃怔怔的看着眼前绝色，一时陷入沉默。
蹇宾从身后拿出他早早给齐之侃准备的冠礼，一套衣服和一对玉扣。
“我看你以前都穿素色的衣服，便让你选了匹白色的布，你穿着试试。”
齐之侃高兴地不知所措，慌忙褪去外衣，换上了新衣。衣服料子很好，他其实是为蹇宾买的，结果却穿在了自己身上。虽说是素色却不显单调，外袍上绣着白虎暗纹，配上腰带，立马让齐之侃的气质凸显出来，高冠广袖，身姿挺拔，倒不像山里的猎户而像哪个五陵年少面露风流。
蹇宾仔细打量着，不枉他每次在小齐背着他的时候暗暗记下他的尺寸，这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合身，倒是没想到小齐穿上的效果这般恰到好处，蹇宾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蹇，好看吗？”齐之侃期待地看着蹇宾。
“小齐仪容，好看至极。”蹇宾声音很低，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更加动听，齐之侃看着面前和他一样身着白衣的蹇宾，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阿蹇就一直只穿白衣，面容素雅而气质高华，早在日常的相处中，他就被蹇宾深深迷住了。
“阿蹇，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齐之侃或许是失了神，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他不知道阿蹇来自哪里，或许他以后恢复了记忆，就会离开了吧，齐之侃止不住心中的不安。
许是察觉到齐之侃的情绪，蹇宾慢慢走近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只是倒时你若成亲生子，莫要嫌我碍事便好。”
齐之侃猛地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蹇宾，伸手将他拉入怀中。“我不成亲，要成亲也是要娶阿蹇。”
“你…知道了？”蹇宾面带犹疑，眉眼低垂，掩住了眼底的担忧。他是个哥儿，如此和一个男子同住一个屋檐下本是逾矩，这下可能真的要离开了吧……
正当蹇宾沉思时，齐之侃拉开两人的距离，扶住他的肩膀，“阿蹇，陈婶子今天告诉我说你是一名哥儿，我真笨，居然都没看出来。阿蹇，今天我已经弱冠，你愿意跟我成亲么？”他的眸子里似乎揉进了星辰，在灯下似乎发着光，眼里是满满的期盼。
蹇宾惊讶地微张薄唇，他只顾着自己担心，错过了刚刚齐之侃说的话。
“小齐，我比你大，而且我只是一个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