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胖

        “李小胖”这个名字是我顺口说的，但它并非是我凭空捏造出来的。小胖，它真的存在过，它是一个生命，活在比我早很多的年代里。而关于它的故事，是我的外婆讲给我的。
        “以前，你妈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还住在乡下老家。那时，家里有一只小黑狗，是家里大黑狗生的。它就是一只小土狗，但所有的人都喜欢它，尤其是那些年轻人，说它可爱，说它乖，有空就来和它一起玩儿。”
        乡下的人家总会养狗，但把它们视为宠物的只有没长大的孩子，陪着孩子们满山遍野跑的狗，早已不是一只畜牲了。然而所有的狗，都是可怜的——它们不仅要忍受大人们的指使、打骂，甚至是宰杀；更悲哀的是，曾经的玩伴，恨不得把它当作兄弟的小孩子们，长大之后依旧追随着他们父辈，一样虐待它们。它们能怎样呢？它们根本不会逃离主家，对于伤害，只得遗忘。
        “你外公脾气不好，生气的时候，身边有小猫小狗路过就把气撒在它们身上。有一次，他生气，一脚就把小黑狗踢开了。我们把它抱回来，发现它有一个眼珠子都快掉了……那些年轻人忙完农活回来，看到小黑这样都哭了，他们围着它、抚摸它，还跟它说话：‘小胖，你疼吗？小胖，你快好起来啊！’——原来他们自己给这只小狗起了名字，叫它‘小胖’。我们都只是叫它‘小黑’，那个时候的农村人嘛，白狗就叫‘白二’，黄狗就叫‘黄二’……”
        “那为什么你们叫它‘小黑’，不叫‘黑二’？”
        “因为生它的母狗就叫‘黑二’了。”
        “那小黑，不，小胖死了吗？”
        “没有。那些年轻人里，有一个好像是学过医，他去揉小胖的眼珠，揉着揉着，就把它的眼珠子揉好了。没过多久，它就又跟他们一起玩儿了。”
        “那些是什么人？是我们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