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不做人鱼公主第二(4)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转身朝海边走去。当我的鱼尾一点一点暴露在阳光下时，我看到了身后的恩童，正死死地盯着我的鱼尾。我知道，他此时多么想有人去打醒他。
我说，恩童，我真的没有骗你。有些故事会活在人们的记忆里，可它不会消失，只在另一个世界绽放。
他依旧站着不说话，让我感到深深地挫败感，就算我是一只人鱼，我也是一只美丽的人鱼；就算你再
怎么不可置信，你依然改变不了事实。
恩童，你不说点什么吗？我祈盼地望着他，任心生生地疼。
终于，他抬眼看我，米亚娜，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只在晚上出现，原来，我们竟相隔甚远。
我笑，笑得眼泪“哗哗”地往下落。觉得自己真丢人，长那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落泪。
恩童，只有你可以救我的家族。
恩童低下头，疲惫地坐在了海滩上。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向海底游去。罢了，早该知道的，没有人会为了与自己无关的异族而牺牲自己的生命。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地抱那么一丝希望呢？不过是伤自己的心罢了。
 
海底被一阵杂吵的声音冲击着，微波层层，海底轻晃。我冲出海面，看到了一只奇怪的东西在岛的上空盘旋着，还有一条长长的东西从它身上延伸到岛上。然后，我看见恩童一步一步往上爬，我知道，他的救援来了。会飞的东西可以在高空拯救一个人而不被诅咒所袭击。
可是他每爬一步，我的失望就加深一点。终于，当他消失在绳梯的尽头，我绝望了，我们的家族，完了。
 
5.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自私的
我躲在母后怀里哭，哭得海底轻轻摇曳。
母亲宠溺地抚摸我的头，说，米亚娜，你在为那个人类哭泣吗？
我惊愕地抬头，母后，您是如何知道的？
母后笑得很美，你有什么事能够瞒过我？米亚娜，你要明白，人类，永远是自私的。
我点头，为自己的心痛而心痛。
 
孤落岛四面环海，冷风阵阵，吹得皮肤通凉。我向往的中国，是这样的吗？
我坐在小屋的木床上，手指轻轻地滑过恩童睡过的枕头。他走了以后，我的心竟变得很空。我抬头，看到桌上的烛火在闪烁。人类是聪明的，至少恩童带给了小屋一丝亮光。
我想起儿时，我也喜欢在黑夜来临，光着脚丫满小岛地跑。也许从小，上天就赐予了我一半做人类的天赋。
门，被轻轻推开，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可是，我看到一张人类的脸，一张熟悉的脸，是恩童！我呆呆地看着他，他不是回故乡，回中国了吗？我感到心跳得很快，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