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倩衍生文】北平组曲(五)(2)
他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摆弄着琥珀坠子,感到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快乐在心里鼓胀。
“妮妮,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
“有多爱?”她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明知道丈夫又是没话找话。
“很爱很爱。”
“有没有长一点的形容词啊?”
“很爱很爱很爱很爱。”
“你真的很傻很傻很傻很傻。”
……
北伐正进行得轰轰烈烈,国民革命军在数月之内接连克复数省,势如破竹,到次年秋天,吴佩孚和孙传芳都已被完全击溃。革命军的宣传工作做得好,军队未到,百姓已经箪食壶浆以迎将军了,北京街头时常能见到有人在偷偷摸摸的散发同情革命党的传单,也一直有人因此遭到逮捕。
一心休战的顾思宁极不情愿的被父亲派去河南与北伐军作战,节节败退。
正一点点升起的太阳把一望无际的积雪照得明亮耀眼。积雪尚浅的地方,一片白色的晶莹中露出鲜红的一簇一团,像一捧雪莲——走近看,那原是人的手指。
可怜无定河边骨,都是春闺梦里人。
两群同样年轻的男子,别家弃子,到这荒野里不情不愿的与自己同胞相砍相杀,末了变成一个合理的阵亡数字。
顾思宁披着件外套,独自安静的坐在不远处一辆堆满圆木的车上,雪与天的分割线上太阳终于完全升了起来——而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有多少已经见不到这明亮的日光?
撒旦夫人仍然对学生继续着她的魔鬼训练,婚后顾思宁在外南征北战,除了教书和作曲,她的心思也没有别处可放。每次有教授觉得陆方妮用力过猛,她总会笑着回应,“您怎么知道,我的学生里,我学生的学生里,不会出一个中国的柴可夫斯基,或者斯美塔那,德沃夏克?”
这日陆方妮刚走进教室,忽然觉得眼前一阵乌黑,全身热得要冒汗,一点力气都没有,赶紧抓着桌子狼狈的蹲了下来,手里的讲义洒落了一地。
怀孕三个月了,除了早晨吐得难过,明明身体还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学生们看见撒旦夫人这幅模样,慌张的跑出门去叫来了男先生,把她背进医务室,担忧之余还有一丝窃喜——至少今天的琴是不用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