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
这是他第四次劝说她去医院了,她还是摇着头,仍倔强地留在祖母的老屋里。“祖母的梅花还没有开。”她望着庭院,注视着那棵瘦瑟的梅树。他心疼地轻抚她的剑,小心地握住她干瘦的手。她的脸色,如庭院的雪一样苍白。
她又一次在屋子里毫无预兆地晕倒,面色如纸。
十足地吓坏了他。偌大的房子,干净,空旷,回荡着下雪的声音。她在煮中药地连串嘟噜声中幽幽醒来,望着迷蒙烟雾中他那张一脸憔悴的剑。“我这个人,不值得……”话未说完,一碗温热的中药递至眼前。“乖,把这个喝了。”中药是真的苦,苦得她眼泪婆娑,模糊了她眼前他的脸。
“梅花,开了吗?”她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嗯,”他坐在床头,满容憔悴,仍牢牢地盯着她的脸。“像红豆一样掇满枝头呢。”她终于笑了,却闭上了眼。“我有点困了,可以睡了吗?”她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额头。“嗯,睡吧,我看着你。”有一滴一滴的水落到她的手背上,又被很快抹去。
那个下午,雪没有在下,他也没再从房子里出来。
长出墙外的梅树在阳光里慢慢消融积雪。“妈妈,你看,梅花。”顽皮的孩童雀跃着从院墙下跑来,高高举着一根黑瘦的梅枝。“在哪里啊,不都是雪吗?”少妇轻敲着孩童的头。孩童吐了吐舌头,“就在这里啊。”孩童抖了抖手,一颗小小的花苞从雪里露了出来。“是白梅呢。”
少妇牵着孩童,带着树上的第一朵梅,消失在了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