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5)

有时候没有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可以坚信佛爷就在前面。
休息片刻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便顺着那个洞向前摸索过去，自从莫名其妙出现在那个地窨子里，早已经失去了方向感，此时也不忌讳顺着弯弯曲曲的地道走，只在心里认真记下每一次转弯的方向和两次间隔的距离。
他们这样的人，即使是被蒙着眼睛带上车，也总有办法判断移动的方位。何况从前总帮佛爷去查阅一些借不走的东西，佛爷从前总称赞他过目不忘。良好的记忆力在这方面更是发挥得炉火纯青，脑海中勾勒着来路的每一条折线，回忆着城南郊外的地势，好奇自己头顶上方是个什么情形。
走了大概一刻钟，鼻端充斥着的泥土腥味一点点淡了下去，他不禁加快了脚步，离这一段路末端再近一些的时候，仿佛有一点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
很微弱的带着暖意的光线。
 
 
第五十章
 
很快他就知道那些光线的来源了，洞穴尽头的小小空间内，燃着一盏长明灯。古旧的样式，脏得像刚刚出土，只有琉璃罩被仔细擦拭过，柔软漂亮的光线就从里面溢出来，一点点填满小小的漆黑空间。
在这样地底密闭环境里，光明比一切东西都更加能够安抚人心。
他知道我会看到这盏灯……
灯盏传递着遥远的隐秘默契，藏着一个记号便能彼此心领神会的珍贵的感觉。
张日山盯着灯芯灯油和擦拭痕迹思索一下便确信了，这灯点了至多不过两日时间，依然和前面一样，墙上已经被开出了足够一人通过的洞。穿过这一道人工开好的门，后面是一条走道，依旧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
他是带着无论如何找到佛爷的信念进来的，此刻带着全然的信任，继续向下走去。
这条路很长很长，向下的走向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变成了平整的地道，比原先之前所有走过的距离都要远，这一程走了大抵两个多小时，张日山也不再看怀表，只心里算着时间，黎明时分，距离正午还有将近七个小时。
如果这七个小时内，他不能顺利里找到佛爷发出信号，那之前的准备大概就派上用场了。私心里希望每一次的未雨绸缪都是多余，每一次佛爷孤身涉险，这个愿望从没实现过一次。
硬着头皮往下走，先前的时间滴水未沾，一心想着快点赶上佛爷。漫长的黑暗里容不得焦躁，暗暗心惊这样一个大工程，张日山不自觉的重新开始在脑海里画地图。
这个微妙的方向，之前绕过的路，直觉感受到的东西南北，一笔一划逐渐清晰起来，展开一幅浓墨重彩的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