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的海棠

    不知过了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被誉为当世第一美女的雨薇仙子，御虹来到了通幽谷中，在一棵枯死的海棠树下，她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任谁也不会想到，那天下第一的美人儿，居然早已心有所属，若是让她的追求者们知道，定恨不得将那人生吞活剥了去，不过，如果他们知道那人是谁，不知道他们还是否有胆子出手。
许是许久不修边幅的缘故，他盘坐在地，一头白发已垂至腰际，曾经俊秀的脸上，已遍布沟壑，昔日炯炯的目光也早已浑浊不堪，他只是呆呆地坐着，坐在那枯死的海棠树下，望着飘零的海棠花，静静地发呆，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雨薇仙子的靠近。
雨薇仙子看着眼前发呆的男子，怔怔出神，先是愣了愣，然后低声开口道:“你……还好吗？”声音有些哽咽，分明带着几分泣声。
男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被风雪吹落的海棠花。
雨薇仙子又轻声开口问道:“我……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哪里比不上她？”
虽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但雨薇仙子明白，他也明白，她……究竟是谁？要是有旁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讶于雨薇仙子这般的小女儿作态，那拒绝了天上无数神仙的冷艳美人儿，居然会有这般争风吃醋之意？
只是，不管是他，还是她，都知道的。那个赢了雨薇仙子的，无非是死人一个罢了……甚至……尸骨无存……唯有眼前这一树海棠，这树下一个孤人，记得她的存在……
男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也很轻，但他似乎明白，她许是听得真切的。或许，他不是在说于她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说与那一树海棠。
“我身后……曾立有天下苍生千千万万人……那时，我身前只有一人……再之前……是这天下间最邪的魔……”
“我身前……曾立有天下苍生千千万万人……那时，我身后只有一人……再之后……是长乐城外凌冽的风雪……”
“可是……如果我先她一步遇到你……我也一定做的到的！”
“可是……世间没有可是……如果……世间没有如果……”
“花枯了……你走吧”
那雨薇仙子已是满面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可惜，这世间唯一有福分欣赏如此美景的男人，却不得情调，任由那梨花带雨，无处话凄凉。
或许，于他，于她，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福分……他亦或是她，都非有福之人，实在无福消受……
而后……一道长虹冲天而起，划破天际的风雪，只留下两滴晶莹，像是雨打芭蕉霜打叶，打在了男子的眼角，顺着滑落，落在海棠树下，汇进湿润的泥土之中，不知是谁的泪，不知是谁的苦……
风雪中，只有男子轻轻地喃喃自语，像是在呼唤，像是在诉说……
“谷中海棠……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其曾亭亭如盖，其今枯萎衰败……海棠何时再开？吾妻……何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