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沙

第一章，骑驴出剑门，杖藜过桥东
自女帝君临天下，腥风血雨不断。日月当空，功过自是无人敢评说，众人缄默。唯青史一脉，自秦时便隐入山林，或为春秋者留得一片清净之地。
  “花不分四时而开，谓日月不周。物不分善恶而录，是谓无心......”青史笔者抚着胡须，微微合眼，口中吟唱着几句，目光从在列的各位弟子脸上划过，他们或坐或立，或仰视宇宙，或俯览万物。皆神情自然，灵台清澈。笔架山从不缺少奇花异草，桃荷菊梅齐放亦是寻常之事。正如这里从来不缺少才华横溢的后起之秀，这些年轻人可造，可畏。青史笔者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桃树枝杈上半仰的少年身上，他着灰色的直裾深衣，头发只简单地挽了髻子，并未带头巾，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中玩弄着一枝桃花，一条腿还在半空中荡着。
“东方，你可悟了？”青史笔者稍稍提高了音量，有花瓣从层层的叶荫中落下来，轻轻地落到少年的脸上，东方椽缓缓地睁开眼。纵身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青史笔者面前，恭敬地作揖，手中还擎这那株桃花。“师傅。”他道。青史笔者看着这株桃花，昨夜的露水似乎还没干，更显得这花含羞，人面桃花不过如此。青史笔者微笑着点了点头。东方椽抬起头来，看到师傅的嘴角的笑，心中大喜，“师傅，天书一事是否......”话音未落，青史笔者向东方椽张开了手，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梅花，一枚躺在雪丛中的梅花。东方椽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徒弟输了，谢先生教导。”
青史笔者挥挥衣袖，起身将梅花放在东方椽的肩头，“酒对茶，桃对梅，你输的不是心智，是心境。”，其余人静静地看着师徒二人答禅机，直到青史笔者带着药童走出视线，才意识到今日的讲经还未开始，便结束了。人们陆续地走了，回自己该在的地方去。唯有桃树下的东方还在静静地坐着，坐到人们都散尽了，坐到风再起了，坐到梅花从肩上滑落了。远处云海之间，似乎有一只仙鹤影影绰绰，时起时落，忽的又不知没入何处不见了。
   有一泊湖，卧在山壑里，平如镜，秀如锦。四周树木掩映，层层的绿环绕着它，唯在东南一角放了一个码头让它沾染了些凡尘的气息。木船竹蒿拿了一条绳系住，任它在水上飘着。林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青史笔者和药童背着竹娄，穿过草丛，走到了湖边。青史伸手去解开系着船的绳子，小药童站在岸上，他约莫八九岁的年纪，看着眼前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竹娄，忽的想起什么来了一样，抬头对青史说：“师傅，今天没有讲故事是因为二师兄做错事了吗？”青史歪头看了他一眼，笑问道：“怎么这么问呢？”药童蹲在地上，用手撑着脑袋，“二师兄一直不愿意多动一下，除了去听师傅讲课，大部分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的。师傅赶他下山，他自然不愿去了，”青史点点头，把竹娄和药童依次抱上船，药童被青史抱在怀里，仍然在努力的分析，顶着圆圆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说“可大师兄就很喜欢到处走，他为九师姐采过南边山上的花，那么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