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孟】一棵“小葱”的独白（补）

我的病我心里有数，终是一天再也撑不下去了。
那晚，不是中秋、不是元夕，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难得浮云未蔽月，我与他来到宫中的阁楼之上。宫中阁楼甚高，几乎可以看到城中的各个角落。我与他共坐在榻上，只是我久病无力，只得倚在他身上。一起看着城中的景致。
“是不是累了？”他边说边解下鹳羽披风披在我身上。“若是累了我们就回去吧。”
“不累。我想在这里待会儿，不想回殿中去。”我虚弱一笑，“再说本王今日还未吃到仲卿带来的冰糖葫芦呢。”
仲堃仪“呵”的一下笑出了声，“王上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惦记着冰糖葫芦？我知道王上爱吃，而今日又是王上的生辰，我怎会忘？”说着，他从手边的食盒中拿出两根冰糖葫芦。
“生辰？”我自嘲一笑，“我都已经快记不得自己的生辰了，仲卿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年元夕夜，你喝醉了酒，说与我听的。”他为我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我看宫人们也都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猜着王上或许自己不太在意，便想着今日来为王上过一回生辰。记得元夕夜你说过，我们不是君臣，是家人。既是如此，我又岂能留你一人孤孤单单的过生辰。”
我没说什么，只是咬了一口仲堃仪递来的糖葫芦，嚼起来脆脆的，只是或许是病的太久已经尝不出味道了，“真好吃，酸酸甜甜的，只是里面的山楂果子不酸，外面的糖衣太厚太甜。如若山楂再酸一些就更好了。”我把糖葫芦放到仲堃仪嘴边，“仲卿，你也尝尝。”
眼看着他咬了一口，我问道：“好吃么？”
他愣住了，并未回答我的话。
“仲卿？”我喊他，又有些试探的问他，“可是山楂太酸了？”
他有些哽咽：“很好吃，山楂真的……真的一点都不酸，外面的糖衣的确是好甜，把山楂的酸都掩住了。”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王上若是喜欢，便多吃些吧。”
朦胧间，仿佛一滴水珠滴落在我的发间，然后顺着脸颊缓缓滑下来，“你哭了？”
“并未。”
“仲卿，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我记得元夕那夜，你也曾夸过我笑起来很美。”
“微臣，微臣……”仲堃仪裹紧了鹳羽披风，把我抱得更紧，“王上，你冷么？近来夜里愈发的凉了。”
“我不冷。”
“王上，你的手好凉。”
“无妨。有你在，我便不觉得冷了。”
有你在，每个夜晚都不再是冷的了。
“王上，过生辰怎么能不吃长寿面呢？”仲堃仪欠身，从食盒中端出一碗长寿面，准备喂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