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衍生】渡我·第二章

荒唐。
失了国都的黄口小儿端坐王位，以封地为赏请求王兄领兵征战，见她一时未应就哭了鼻子。左右老臣一边劝她“忠孝报国”，一边劝她幼弟“公子仁厚”，来回奔波焦头烂额。
幼弟哭闹：“和琊！莫忘了你是父王的儿子！”
先王子嗣众多，可她偏不是他的儿子。
和琊演足了为兄为臣之态，欲开口，唇上微微刺痛。墨台王室匠人手艺精湛，两撇胡须做得以假乱真，可偶尔扎进肉里也还是疼的。
“大王记得臣名琊。”
名琊无姓。
和国女子天生是婚姻与繁衍的祭品，别无他用，因而有名无姓。久而久之，便是声名煊赫的贵族连名也不给女儿家取了，独以小字呼之。
可和姓尊贵，深居冷宫的母亲肖想已久。
墨台诩冷冷嘲讽：“羸弱至此，空有骨架，果不及我墨台之女。”
说罢，拂袖而去。
刚被点为和琊近身女官的堤茫望着那背影吃吃笑——若非与王一同长大，堤茫早就因为笑话君主被押入死牢了。
和琊虽不愿承认，但墨台诩所言句句属实。扮作男人，她的确只有身长在撑，身份被精明的一国之君察觉，其实是或早或晚的事。
她不清楚墨台诩是何时从何处得知这个谜底，也不清楚和国是否将遭遇墨台大军压境。
她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王不会杀你。在你沐浴时贸然闯入，她有些窘迫。”堤茫放下她的长发，看着镜子里的和琊，轻声细语，“听说和国是不允许女子沿用姓氏的，可为什么不让所有人都免去姓氏呢，像墨台一样。”
“但你姓堤。”和琊说。
墨台不同于和国，一国之内唯二女以姓冠名，一是墨台氏最后的血脉墨台诩，二是墨台诩赐予堤姓的堤茫。
堤茫是个天真的女人，她丝毫不在乎姓氏带来的无上荣光：“你叫我阿茫也可，十三岁前我都叫阿茫。”
堤茫十三岁，雪满都城。墨台诩刺死病重的墨台王，又将染血大氅盖在他身上，仔仔细细掖好边角，面无表情地对守在旁边目睹一切的堤茫举起利剑。
“为什么她为你赐堤姓？”
堤茫颔首微笑：“筑土遏水曰堤。”
愿滔天罪孽止于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