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衍生】渡我·第三章

“征途遥遥，寡人愿王兄旗开得胜，雪我和国之耻！”
“王兄！这老贼占和都、辱我父，因何不可五马分尸？”
“王兄王兄，会盟时寡人见着墨台诩了！她都三十八岁了为何看着这般年轻？”
和琊方攻下南方城池班师回和，身上腥气过重，顾不了身侧蹦蹦跳跳的幼弟，脱下盔甲亲自擦拭。湿布一抹一滩血水，吓得年幼的和王连退几步。
“王兄！等寡人长大了能不能穿这身铠甲？”
她停下手中活：“不行。”
初战开拔前夜，内竖展着蓝绸金菊的外衫，知和琊来告别，墨台诩转过身，示意把护心甲呈上来。
“也给你做了副盔甲。”她语气极淡，“如今朝野上下都在指责寡人，你别让寡人背一辈子骂名。”
和琊笑笑，双手接过，谢赏。
为了王权，墨台氏代代父子残杀、兄弟相戮，以致百年前的立国望族沦落至全天下只剩一个墨台诩的地步。她身为质子虽不上朝，但也听闻在朝肱骨对王诩一有不满就数落墨台祖先的轶事。
如此家族，会怕背负骂名？
墨台诩洞察人心：“因寡人子孙后裔上奏为我墨台内政；因统帅之衔交由他国质子上奏为邦国往来。是名动四方还是遗臭万年，权看你造化。”
和琊嗤笑，墨台诩横眉相对。
“既给大王招致骂名，大王何须令我率军？”
敢驳斥王诩的是二十岁的和琊。
二十岁的和琊，女装行走王宫，追随王诩日习兵法、处理朝政，偶有节日便以男装登台献舞，尽了质子的本分。
十个侍从已被处死八个，另外两个被遣往马厩伺马，没有和国同来的人与她上战场。
她早早就孤身一人了。
“为何是我？”
堤茫掂掂左手翠玉梳，又瞅瞅右手牛角梳，末了塞把枣木梳到和琊手中。
她说：“你和王诩有点相像。”
和琊思索半晌不得解答，总算发现手心的梳子：“和国送梳是求有情人白头偕老，在墨台有什么说法？”
“一样呀。”
堤茫垂下眼帘。
墨台国百姓可以称呼君主名讳，女子可以执印为王，但墨台国不是一切事物都和别国隔绝开的。
和琊出了神：“但……”
“无妨、无妨。”堤茫急声截断她的话，“讲笑话呢，我也给王诩送过梳子。”
说是这样说，可当和琊抱盔甲回殿后三更半夜躲在小池边上屈膝抽泣时，堤茫匆匆赶来给她披上衣裳，而非前往议事殿给深夜论政的墨台诩送碗姜汤。
“我只想活下去。”
和琊红着鼻子小声说。
堤茫眨眨眼：“那就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做逃兵也好，做俘虏也好，千万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