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一）(8)

   天门败落，失却了父亲，也便失却了依靠。
   曾经衣锦繁华，到如今人间流落，想那日剑式喻今时，一词“仙女下凡”，倒的确有几分切实之意。
   时令严冬，小戚躲在破旧的小屋里，蜷缩在背风的角落。
   十四年间，览得是江湖繁华，却未曾往心中去了半许分毫，但这半年的人情之寒，却深切的刻在骨子里，比今时之冬，更寒人心。
   树倒猢狲散。
   而散去之时，每只还不忘自树上，索取些什么。
   倒下之树，很快就腐朽了去。
   真正以树为根的，终究也只能在腐朽里。
   苟活！
   
   而现今，过着这种苟活日子的，仅剩下老管家和小戚了。
   “小姐......”
   微弱的声音在午时准确的响起。
   小戚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她强忍着身体的发颤，从角落站起。
   “谢!......爷爷？”
   映入眼眸的，并不是那个每日颤巍巍的老人捧着热气腾腾的白馒头递送到她的眼前。
   那个和蔼可亲的爷爷，再离她很远的地方，从身姿妖艳的女人那里，收了几许碎银。
   “带走！”女人给完钱后，尖细的声音响起。
   站在小戚面前的壮汉不由分说的架起了她。
   在经过老人的时候，小戚下意识地向他伸出了手。
   老人背过身去，含混的说了一句什么。
   女人上前，带着一股浓厚的胭脂味，
   清脆的掌掴声，在安静的冬季响彻。
   “给我安分点，天门大小姐，现在，你已经是寒烟楼的人了。”
   女人在打完之后，又用食指勾起了她的泣颜，那双混满了泪水的眼睛里，满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