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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很幸福大冰读后感摘录(20)

2022-08-13 来源:百合文库
在我所有童年、少年、青年的记忆力,医院的味道,其实就是84消毒水的味道,父亲开始慢慢厌倦这种味道,开始变得暴躁,动不动就朝母亲发火。我知道,这种厌倦,这种暴躁,是父亲对自己病情的渐渐清晰,即便我们都不说,它的身体也在告诉着他真相——肚子越来越疼,越来越胀——癌细胞在扩散。
父亲不能再一个人了。
我偷跑回学校,办了休学,瞒着所有人。
于是,我替下了母亲,和父亲一起,在这充满了84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一呆就是整整一百天。
父亲性格天生要强,这辈子不缺锌不缺钙,就缺面子,这是穷人的专利。姐姐和我考上大学那会,家中积蓄捉襟见肘,父亲依然大摆酒席宴请亲戚和乡亲,母亲气的泪眼婆娑。父亲学历高,脑瓜聪明,懂建筑,会设计,会施工,会交际搞关系,在家族人眼中,父亲是个能人,父亲手里的族谱代表着他在李家家族中的发言权。
父亲是用钱,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好人缘。
当然,父亲这一病,也砸光了家中所有的钱,只有19岁的我开始瞒着家人四处借钱,开始背债生活,那时候,感觉每一分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后边多出的一个零,在别人还在无忧无虑上学的年纪,我已经有了一本厚厚的记账本。
父亲出殡那天,来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把村里填的满满当当,宾客的车一直排到了镇上的大路口外,送葬的队伍从家门口排到了村口。
风光大葬。
我给了父亲,最后一个面子。
自朱自清之后,鲜有人再去写父亲,有位80后兄长叫蔡崇达,他的书《皮囊》写的就是父亲,那本既是小说又是自传的书,我从不肯在公共场合去读,因为真的怕哭。蔡兄的父亲和我的父亲都有许多相同点,他们都不肯屈服病魔,屈服身体这副皮囊,我记得父亲直到临终前一天,瘦的皮包骨头力气全无的他,竟是手撑着门框一寸一寸挪到床下在便盆里方便完,再一寸一寸摸着墙去洗手间倒掉,然后再让我扶着他一寸一寸挪回来,我记得父亲在医院吃了一个月的发面饼和咸菜,他笑着说吃这个养生,后来我才意识到这是他在从牙缝里省医药费,编个笑话却演的和真的一样。我们都有一个脾气暴躁,却会经常一个人安静得让人心疼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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