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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证明》读后感集合(8)

2022-08-12 来源:百合文库
她笔下人物的许多感受经常来自她本人的具体经验,她也乐于将自己的感受寄植于不同人物的身上,借助人物对各自所处特定情境的反应表现出来。《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葛薇龙作为一个穷亲戚的许多心理活动都传达出张爱玲在香港读书期间的感受。《十八春》中顾曼桢在禁闭中的恐怖感与张在父亲家被关禁闭时的感受显然也存在着某种对应,白流苏在意识到自己在那个没落之家必然的悲剧命运后发出的“这屋子里可住不得了!住不得了”的恍惚的自语,更无疑是她出走前在父亲家一段亲身体验在虚构世界的回声。张爱玲甚至也愿意让一些与她相去甚远的人物分享自己的人生体验。比如《金锁记》中七巧在姜季泽离去后对因与果的困惑反映了张爱玲对人生遭际复杂性的感慨,《留情》中米尧晶“对于这个世界他的爱不是爱而是痛惜”的叹谓是张对人生忧患意识的流露。
如此这般“拆碎七宝楼台”,将艺术还原为材料,当然是煞风景的事情。事实上张爱玲决不肯像郁达夫一类的作家,径直把文学当做传记来作,亦不肯以简单的方式来处理她的自我形象。她的种种人生体验于她是共时性的存在,是相互渗透重叠的完整“世界”,旧式家庭与香港两个场景的嫁接,将自己的情绪、感受寄植到不同类型的人物身上都是明证。找出张爱玲的生活与创作之间某些可以指认的关系并非要做索引,虽然它也许可以提供某些轶闻轶事的趣味,其真正的意义却是应该帮助我们感知她的经验世界与小说世界之间的整体的对应。英国名小说家格雷厄姆·格林有言:“一种占支配地位的经验赋予一书架的小说以一种体系上的统一性。”所谓“经验世界”可说是占支配地位的经验的总和。这是张爱玲意识的深层结构,或者说是下意识的一部分背景,不论她在某篇小说中直接描绘的是哪一个部分,作为一个整体,它们都在她想象力的深处蠢动,当虚构世界完成时,便化为弥漫其中的空气,不一定看得见,摸得着,但却无时不在,无所不在。
而一个优秀作家的真正考验,当然是看他能否将个人性的经验真正地艺术化,升华为具有普遍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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