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名《星》读后感摘录(4)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菩萨蛮温庭筠读后感
日前无事，遂检出《花间集》来看。忽思得，往昔尽将此视作绮靡唯美，亦许乃眼光偏差。晚唐五代十国，乱世流离光景，何故徒撰艳词耶，文人或为托寄逃避颓废之途亦未可知。但里面的词实在写得好，好在绮靡唯美是真的绮靡唯美，有自身亲历在，好在绮靡唯美之中有真情在，此情缠绵悱恻，其实很苦，很悒郁，几乎尽皆是失望。
晚唐中温庭筠词我最是喜欢，当然他的名句亦最多，兹不啰嗦列举了。一个词人创造出那么多名句，称得上大家了，斟酌一点，至少亦是才华一流罢。我今独来读他那首著名的《菩萨蛮》，即：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起句“小山重叠金明灭”，看似简单，却难倒很多学者，就在于“小山”作何解。大抵意见喟一乃小山眉，一乃小山屏，一乃金背梳。如联系下句“鬓云欲度香腮雪”，则此“小山”似应为小山眉，方可与“鬓云”辞意相对，但若是，则显然与第三句“懒起画娥眉”意相重复，并且，第一二句乃写女子睡态，小山重叠金明灭显然应为梳洗罢画眉后情形，又何来再“画娥眉”。若是小山屏，又跳跃相隔得太远，突兀一笔，与女子睡态何干。若是金背梳又不合常理，谁会簪着梳子入寝呢。想到此，简直莫衷一是没有办法，大家好似各有各自讲得通的理由，都搬出彼时风尚器物为证，细思之，又都不能说服人，甚是热闹好玩。读古诗词，这亦是很大乐趣之一。
第二句 “鬓云欲度香腮雪”甚妙，其间有动感，这动感很缓慢，显得犹疑；有画意，柔黑与润白，对比鲜明艳丽，然而又是非常协调。鬓云则发丝浓密，欲度，即言快拂到腮边了，与脸颊衬映。这里还有香味，仿佛天边的云轻轻浸渍了白雪的清芬。含蓄写出略微凌乱睡态，很有质地，然而这凌乱那么美，视觉与嗅觉打通了，它还在静静变化。
第三四句“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接上。此句平平， “懒”与“迟”及 一“弄”字，均言女子醒来起床较晚，梳洗亦嫌琐碎无心情，暗示其悒郁难了，读者隐约能感受到一种昨宵梦醒后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