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2)

忙了几天的工作有了成果，对于他来说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像艺术家哦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他换了好几个角度检视自己的“作品”，然而当目光触及船底时，他的神色顿时有了变化。
一个小洞张牙舞爪的宣告着它的存在，周边还存有些许木渣。
漆工突然感到自己油然而生喜悦全消失了，好歹自己也是这行里有些名气的人，怎么能允许自己的“作品”遭遇如此亵渎。
下意识般的，他拿起手头的工具工作起来，直到天边第一缕曙光打在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船主也刚刚睁开眼，想到昨天发生的事，他只觉得又懊悔又恐惧。
就在昨天夜里他亲手抄起船桨打烂了自己最小的儿子的头盖骨。
而且看到了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一幕，白花花的脑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自从上礼拜次儿子们出海回来后，他的小儿子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先是发烧，咳血，到后来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变大，请了村里的神婆几次做法也没什么效果。
不久，二儿子也开始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他开始怀疑儿子们得了什么难以治疗的传染病。万一哪天传染扩大了就糟了，更何况自己还是村子里的带头人物，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大家，也得大义灭亲。

于是天刚一擦黑，他就找了个理由支开漆工在船底钻了个洞。
钻洞的时候时候，他不止一遍的默念着这是为了大家，为了村子。虽然心里也知道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但是念叨念叨着，负罪感就奇迹般的减轻了。到了最后，他已经完全把自己标榜为拯救了全村的英雄。
“爹，你在干什么？”
他回头，惊恐的看见自己最小的儿子怔怔的看着自己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等回过神来，自己手里已握着沾满血的船桨。
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残局，虽然空气里还残存了点血腥味，但这对于一个靠打鱼为职业的家庭，也不足为奇。
等他出门的时候，刚好赶上漆工回来。
此刻他竟有点佩服自己的反应了，至少现在是。
“爹，我们打鱼去了。”大儿子和二儿子的话打断了船主的回想“奇怪，小不点呢？”
“他肚子疼，我打算带他去村里卫生所看看。”
“哦，那我们去了。”
目送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他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