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予梦于我(27)

她没有说话，但你听到了她将真相，将那个最初的梦缓缓揭示：
“我即城市。”
“好久不见。”她说道，“我们好像陷入到了某些麻烦当中。”
你没有应答，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太多的疑问堆积在心里，该把这些讲给她听吗？你知道她会耐心听下去的；过往的岁月里，她倾听万物，你的困惑也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那些梦……”你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些梦，都是真的？”
“梦只是梦而已，哪里有什么真假？”她一挥手，从空中抓住了一小块透明的碎片递给了你，“如果你真的在意，它们的确是你在夜晚亲自构建的世界，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你接过那块碎片，触碰到它的一刹那，你看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艘威武的舰船正在朝着敌人开炮。
“但那些黑色的家伙，到底从哪里诞生？”你问道，“它们出现在我的梦里，却又在现实中横冲直撞。”
她摇摇头，“这并不冲突。你可曾想过，不光是你，整座城市是否清醒？”
凉意如电流一般自头顶的雨滴而下，直通到鞋底的水坑当中。

所谓的现实，它和梦境之间的鸿沟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不可跨越”。当你还在为那些看起来不可理喻的东西而感到疑惑时，梦境早就给了你答案。
“你已经做到很多了。”她对你说道，“空洞土壤上孕育出的宏大叙事，注定是要消亡的。那是一种绝对的力量，无论你我，也只能选择面对。”
前方的雾气散开了一些，你看到商籁站在街道上，指挥着反叛者们突破黑色鱼群，往电视塔冲去；在一旁的人行道上，干部正在带着又一队人抓紧脚步离开。
“加入到这些队伍当中很不理智。”她叹了口气，“改变不全是好事，单薄的激进会产生更严重的灾难，盲目的权威也是一样。”
你明白她的意思，多少年以来，她已经见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了。你看到她久久地望着那些人的身影，就像是在回望过去的无数时光。
“意义不能被别人赋予。”她不再言语，等待着你的下一次发问。
“可现在城市里满是无意义的东西。”你说道，“我还能做什么呢？”
“那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她回答道，“也许今后的某个日子里，你会领导着所有人和虚无的梦魇抗争；但这次，我想我们已经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