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予梦于我(20)

“谁？谁会找回去的？”
厄运漩涡二世不再说话，他把一个写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放在吧台上，然后对着瓶口吞咽着剩下的黑色液体。他挥挥手，示意肆赶紧离开；当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近乎是惨叫的呕吐声。
她回过头，一颗灯球从厄运漩涡二世的嘴里冒了出来；但肆很快就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灯球——一只漆黑的鮟鱇鱼扭动着往外钻。伴随着干呕的声音，那怪物撕开了逃兵的嘴，黑色的液体混着血液流的满地都是，过往的虚无构成的生物摆脱了现实的桎梏，朝着天空游去。
“想要继续你的旅程，就原路返回吧。”厄运漩涡二世的声音已经相当嘶哑，“这是唯一的办法……宇宙不需要宏大的谎言，恒星有恒星的意义，卫星有卫星的价值。”
他倒在地上，视线往门外飘去，越过肆的身体，看向所有人的曾经。
肆没有犹豫，她立刻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上，顾不得物资是否充足，交完停靠的费用后飞出了铄铎星。
驾驶台上的外星植物有点垂头丧气，肆摸了摸它的茎，暂时没工夫再安慰些什么；左手边的显示屏上传来几点闪烁的白光，那是某些武器爆炸之后的画面。好在铄铎离恒星系的边缘很近，附近仍有开放的临时空间站；肆定好航向，加大马力往外驶去。

几小时后，突然有人给她的飞船发送了一条警报。尖锐的滴滴声吓了肆一跳，她打开通讯，拉响警报的是空间旅游局。
“这里是空间旅游局，正在联系梭镖号飞船驾驶员肆小姐。”
“请说。”肆打开了麦克风。
“我们观测到距离您最近的恒星系有可能发生灾难性事件，请立即前往就近的空间站，等待旅游局的救援人员接应。”
“梭镖号收到。”
肆离开驾驶位，跑到飞船尾部，趴在玻璃上仔细地看着离开的方向。战争的火光几乎看不见了，那颗恒星也正常地缓慢旋转着。然而在星球之间，那空无一物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汇聚；肆揉了揉眼睛，一个轮廓逐渐显现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鲸鱼，即使已经间隔了非常远的距离，它投下的阴影也挡住了一半的后玻璃。无数个被遗忘在追求伟大之路上的记忆迅速地填补着它的身体，和庞大的空虚相比，仍在进行的战争犹如萤火般弱小。本不存在于宇宙的漆黑巨兽张开大口，整个星系发出的光芒被慢慢地吞噬殆尽，直到所有东西都化作黑暗的尘埃，和那消化了存在的鲸鱼一起隐没在更为深邃的宇宙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