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娜：但又有谁知道，此般种种，也不过都是为了一个他。(2)

黑雾里的两个人是什么感受，她们根本无法想象。
疯了吗？
疯了。
早疯了。
瑟蕾娜咽了一下，咽到了满口血味。
她早在千年前在归云庄救下小松本智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
世人皆知她修的那条路最绝，无牵无挂无尘无故。
但又有谁知道，此般种种，也不过都是为了一个他。
她其实，早就入红尘了。
触到阵符的刹那，瑟蕾娜只感觉一股不容抵抗的强劲力道裹了上来，如山如海。
封天大阵忽然毫无征兆地嗡然逆向运转起来。
那些盲目流转的黑雾忽然有了方向，它们像盘扫的龙，乘着涛浪狂风，全部涌向了瑟蕾娜。
它们扫过的风，仿佛是尚未开刃就已锈迹斑斑的钝刀，一下下从心头剜过。它们带来的呼啸声直冲霄汉，伴着凄厉到的万千鬼哭钻入脑髓，像有人握着钢钉往额间钉似的。
“瑟蕾娜，你……”松本智看见这个破阵而入的人时候，还有些茫然。而后眨眼间他便感觉自己背后抵到了某一股推力。

“这里祭着的是十万阴鬼，吞灵噬魂，你沾不了，回去！”瑟蕾娜垂下眸光看了松本智一眼，而后低头在他眼角边蜻蜓点水地触碰了一下，抬手猛地一推松本智，一把将他推离了阵心。
松本智有些茫然地看着横守在阵前的火九尾，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瑟蕾娜的话在他脑中交替重复着。
他不想留瑟蕾娜一个人在里面，虽然他不知道进去之后究竟是真的能帮瑟蕾娜，还是会给她造成更大的阻碍，成为一个累赘。
但是，同样的场景，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千年来，纵使世事巨变，白云苍狗，故人旧事皆随云雨而去，消散也好，遗忘也罢。但每每阖眼，他却总会记起那日黑雾肆虐，阴鬼恸哭憾天，人群四散奔逃的荒乱之景。
那是岁终之月，到处都在庆祝，火红的灯笼沿河拉开长长一串，都笼在袅袅炊烟里。归云庄内热闹非凡，锣鼓喧天，正是人间烟火最浓之时，客携灯过，舟载人归。
楠雨光提着两盏松醪走进院里的时候，瑟蕾娜正蹲在一方幼苗前布阵石，她挑挑捡捡好一会儿才从那堆圆石里扒拉出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