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沉与浮（献给每一个平凡的你和我）(2)

“张小凡，你们宿舍的人呢？全系压轴的集体诗朗诵，就因为差你们几个不排练了？！”
张小凡的脸涨得通红，如果说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屈辱的时候，大概还是上次得了学校励志奖学金而无缘“志鹏奖学金”的时候。彼时的辅导员，也是顶着这样一张语重心长的圆月脸，对张小凡循循善诱，大体意思就是，为了雨露均沾，还是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解题思路，总之就是全系部优秀的人不止张小凡你一个，就算张小凡你是孙悟空，也不能吹根毫毛，变出85个张小凡去霸占级部前百分之二十五的每个名额，所以，学校奖学金和校友奖学金你也只能二选一。
如果说彼时的张小凡是因为这个二选一的伪命题而悲悲戚戚，把自己幻想成红楼梦里郁郁寡欢的林妹妹，那么现在的张小凡，就是即将揭竿而起的陈胜吴广，为不属于自己的指责而愤愤不平。
“小凡，”见对面的学生一言不发，就这样通红着脸盯着自己，身为辅导员的楚萍叹了口气，“你听我说，”深吸一口气后，楚萍努力保持着身为过来人的冷静，尽管声音里面依然夹杂着轻微的颤抖，“奖学金的事情，并不是老师针对你，而是因为老师在考虑到激励优等生的同时，也要顾及到系部各班的绝大多数同学——”
“谦虚、勤奋、和善、中庸，你们就是这样希望于人的吗？善良的人？但在我看来，这不过是理想的奴隶，未来的奴隶。”张小凡的脑袋里回荡着尼采的话，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幽暗的洞穴里，包括全部诗朗诵的成员在内，大家蹲坐在幽暗无光的洞穴内，没有一个人去举起那具熊熊燃烧的火把。

“有些事情你还太小，看不明白。你对我有意见的话，也在情理之中。”楚萍的脸上多了份红晕，说话的时候鼻头微微颤动，使得那颗小小的黑痣也平添了份悲悯，多了一份除去黑或白之外的色彩。
这抹色彩或许没有那么灵动，却显得无比鲜活，它好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把，让整个舞台脱离了幽暗无光的土灰色。
“我知道了，萍姐，”沉默半晌，张小凡作出了违背意愿的让步，“我去宿舍找找她们。”
“那你可要快一点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报幕员嘻嘻笑着，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搞来的辣条，“萍姐来一根不？”
楚萍叹了口气，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我不吃了，注意别弄脏舞台地面。”
“得令~~”伴随着玩世不恭的打趣声，张小凡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把脖颈的拉链拉到了头，背上座位边斜搭着的双肩包，走出了报告厅的大门。
“也不知道苏苏的心理状态怎么样——”张小凡忍不住用牙齿咬了下嘴唇，兴许是用力了点，嘴里便突然涌起一股血腥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