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亡同行（序）(3)

似乎是想到什么，那人又补充道：“噢，对了。别忘记了最重要的特征，她和一个发暖光的正二十面体有关系，如果你看到这个，那肯定是她。”
Delta不知何时拿起包里的钢笔在日记本上写着，在医生住嘴的那一刻抬头。
“还有吗？”
“没有了，感谢合作。如果有发现她的踪迹，告诉那群宪兵找有德就行。”有德从灯光的阴影中站出，朝Delta比了个门的手势，“现在走吧，我已经告诉他们你还没死了，别担心。此外，记得看看你自己的脸，别被自己吓坏。”
“知道了……”
Delta颤颤答道，她收回日记本与钢笔，头也不回地向停尸间外走去。她在离开前看了一眼房间里摆着的镜子，和其中的自己，里面的场景她永远难忘：满头乱糟糟的白发垂下，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被深紫色的血丝笼罩，深陷着且一片漆黑的眼窝挂着阴暗的蓝色眼眸，嘴唇干裂发黑……
 “我看起来真够老的，而且丑。”她苦笑一声，感叹着，又朝身后的有德挥了挥手，“就这样吧，我表达我的感谢。”
 她走出停尸间，急匆匆地溜到了这座宅邸之外，幸好没人发现她，否则光看到尸体复活少说需要好几天时间休养。

 面对自己熟悉的街道，她忽地又升起一股陌生感。但这并非第一次了，她只得将其归结到某种自己的幻觉上去。
 对生活在阴影中的人来说，阳光照不到他们，而Delta更不喜欢阳光。光明给她的感觉是刺痛，是一种缘于灵魂的不适，就像这里的法律一样，如此虚伪，泛着诡异的黑白，最终依然会导向黑色那方。仅仅是占了一小会，肺部便传来止不住的痒，还有别样的难受，她用左手接住嘴唇渗出的血，蹲下身子痛苦地咳嗽着。
 少女艰难地挪到阴影覆盖的街角，拆开颤抖着的右手上裹着的绷带，凝望一个又一个针眼，面色扭曲地将包内一管无色透明的液体打进血管。或许那东西早就不再流通，就像这些青紫的纹路一样，这些畸形的痕迹依然如此刺眼。
 Delta又试了身体上另一个地方，又用了一管药剂。她艰难地扶着墙面，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是某座大厦最底层的一间屋子，几人同居在一间狭小的房子内显得格外拥挤。空气中散发着汗臭、脚臭，抑或是别的刺鼻气味。Delta习惯了这种感觉，那并不重要，她还有自己的事情去做。她忽略其他人对她忽然推门投来的异议目光，而把目光挪向自己那张床下藏匿的黑色盒子——那里面装着钱。她的钱被拿走了，但还需要钱来买一件礼物才是，这些曾经储存的钱在此刻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