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的主母(26)

对改变的恐慌很快平息了。因为它们知道，这是“主母”赐予它们的最后仁慈。它们也知道，它们对此应该心存最大的感激。因此，它们用这改变之后近乎无尽的生命来朝拜和颂扬她。毕竟，她就是它们所有全部也是最早的母亲。
愿一切，都重归于她。
“你，到底是谁？”
我吃力地问。
“如果你问我的名字，我只想说，那不重要。”
吴舰长和迈克尔毫无挣扎地倒在了地上。他们睡得那样沉，以至于没有听到第三声躯体坠地所发出的声响。
“啪！”
从“主母”的雕像，那紧扣的四对手臂中间，一具早已看不出面目的身体落在我面前。他是一个人类，看得出是一个苍老的人类。我在“拉里”的话语、萦绕不绝的摇篮曲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中搜索脑海，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在我们头顶数公里之遥的发电厂，那道裂缝是否就出现在这金字塔顶的正上方？而带领那四百多名殖民者前来这颗星球寻找信仰的“主教”史密斯·德拉肯，最终还是找到了他所想要的？
“起初我为自己的第一次死亡而满心恐惧……”
“……然后，我又为我的人民身上逐渐出现的变貌而满心恐惧，那是‘主母’，由她那始终不绝，而今又被唤醒的歌声所赐予的改变……你以为外面的那些都失去了生命？错了，它们只是在沉睡，在为下一次苏醒后的祈祷和崇拜做准备。毕竟，‘主母’不愿让她的孩子们太累了。她是，一位仁慈的母亲……”

“拉里”的声音又中多出了某种黏滑、沉重的背景音。我环顾四周：他们，曾经的人类殖民者们以他们新的面貌挪至左右。其中的一个……是我的视线变得不那么清楚了吗？他的脖子上，仍戴着死时所戴的那个狼牙挂件。
“拉里先生非常无辜，但他的牺牲，是为了成就大善。”
“主教”在拉里的身体中昂首宣布：“我将蒙‘主母’之命之赐，将永生与至善的歌声传播到地球，传播到我的同胞中间——而你，必将助我一臂之力！”
在我最终失去意识以前，我看到“主母”活了过来：那宏伟的身躯缓缓直立而起，八条胳膊朝四面伸展，那些眼睛，目光却始终落在我的身上。
伴随着摇篮曲轻柔的声音响彻脑海深处，我最终陷入了沉眠。
逐日“领航员呼叫舰长吴继梵中校，收到请回话。”
“……”
“领航员呼叫技术官迈克尔·施罗德中尉，收到请回话。”
“……”
“领航员呼叫保卫官黎烈曼哈中尉，收到请回话。”
“……”
“领航员呼叫医务官许若云少尉，收到请回话。”
“……”
“现在开始第41次呼叫。”
“领航员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