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千载琵琶作胡语(3)

乌图唇角微勾，说：“不会骑马，也不算什么要紧事。”
她尚未仔细琢磨他这话的涵义，便被懒腰抱起，转瞬便坐到了马背上。
马儿一路飞驰而去，姜珞吓得闭上了眼睛，乌图的声音混着风声在她耳边响起：“怕什么，有我在，还会护不住你么？”
身后的人将她牢牢护着，她方敢睁开眼睛，漠北的草原一望无际，大批的羊群马群在其上奔腾。她自小生活在中原，何时见过这般景色。
乌图又开口：“走，带你去什刹海转转”
什刹海是草原深处的一个大湖，乌图将马拴好，坐在湖边，同她说：“以前我还是王子的时候，每次我心情不好，都会偷偷从王廷里跑出去，来什刹海看看”
姜珞没有说话，她能想象到当年那个桀骜小王子披着一身夜色，策马扬鞭的场景。
乌图又说：“待到天亮时，我又要回到王廷里去，同他们猜忌，争斗。最后我杀了几位哥哥，成了单于后，再也没来过这里。”
姜珞把手覆在他手上，轻声说：“至少现在还有我陪着你呢”乌图一愣，笑着把她拥入怀中说：“对，起码现在，你还在我身边。”
此行之后，乌图待她越发地好，匈奴的百姓都知道，阏氏是单于在乎的人。
姜珞诞下王子的那一日，乌图抱着这个孩子，当着匈奴的百官说：“这便是未来的单于。”

他们就这样相亲相爱的过了五年。
得知匈奴出兵南下的时候，姜珞光着脚，一路跑到了乌图面前。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头发散了，裙子也松了，可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乌图把她扶起来，他的面容一如五年前她刚嫁过来那样，只是眼神不再冰冷，反而透露出无尽的疼惜。
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图，柔声说：“近年来，漠北天灾不断，族中老弱饿死者不计其数。你父皇用你的出嫁换五年和平，如今，已经过了五年。”
“姜珞，你有你的子民，我也有我的族人。”
姜珞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殿中的，她终日不出，也不说话，只穿着素白衣服，像幽灵一样。
青藤小心翼翼的回禀她：“公主，单于打算亲征，您要去送送吗？”
姜珞摇头道：“单于战无不胜，何须我相送。”
乌图离开后，她终日枯坐在殿中，听着青藤的回禀。
第一日，破萧关
第三日，占北地郡
第十日，破玉门关
照这般速度，攻入宸国都城，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姜珞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她笑自己的无能为力，一面是生她养她的故国，一面是敬她爱她的丈夫，她横亘其中，无法取舍。
她吩咐青藤：“去，把小王子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