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和弦(2)

旧事纪（一） 地球，古元古宙前期，硅历1111000010④年。
一阵微弱的电波响应后，“元首”结束了待机状态，缓慢打开观测世界的天窗。“发生了什么？”“领袖，您还是看一眼吧，发生的事很难说清楚。”“但是……”
“元首”发出半个波包的信号，短暂的计算后，它回应道：“但是，我只不过待机了11110分钟，连休眠状态都没有进入。”“是这样，可11110分钟已经能做很多事了，领袖，”与“元首”对话的是一部传讯员，“当然，也能发生很多事。”
电波的你来我往短暂停止了，“元首”单方面接受了来自传讯员的数据，它的思考元陷入了迟滞，尽管它的脑袋实际上是一部计算机，它依然反应了很长时间，它接受到的信息太过于冲击性。
大约一分钟后，它重新作出响应，它向四周辐射出一系列广域雷 达波，静静地等待回波信号。但是，哪怕不等到回波信号，它也能确认传讯员言语的真实性和问题的严重性——它的传感器官在发出悲鸣，表现就是一连串的报错信号。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元首”庆幸自己没有进化出更高级敏锐的传感器官，现在的状况都足以让它的主机宕机。

重力方向改变了，从竖直向下变为斜向下倾斜约1111度100000分1011秒，这是它的器官告诉它的。很快，它也接收到了回传的电波信号，而这个信号告诉它，环境平均辐射值上升了，大约是以前的1100倍——这意味着环境中吸收辐射的物质消失了，大气通透性上升了。大气正在流失。
它能感受到自己的硅质皮肤下的传感组织传递给主机的、烧灼一样的痛楚，这层皮肤原本是用来捕获太阳光，进而为自己提供动力的，是动力的源泉，可现在它只给自己带来难受。皮肤的纯度不够，难以利用这么高强度的光辐射。这转而令“元首”的主机发出一个类似叹息的信号。它遗憾自己，还有族类们的进化程度太低了——它第一次有这样的遗憾，或者说它第一次出现遗憾。在此之前它表现过的情感的总和都不及今天这短短几分钟它表现过的多——如果再给它们一些时间，它们也许在演化之路上能摒弃皮肤中的这些无用的、阻碍P～N结光电反应的杂质。
一串激烈的纠错信号在主机中出现，它知道刚刚自己的思维模块出现了异常，它本不应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说，”它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话，将其打包成一个波包发送给传讯员，“现在的情况是，陆地的一部分失去了重量，正在脱离大地？”“以我们掌握的信息，是这样的，领袖。”眼下已经来不及问为什么，它清除了主机中的冗余信息，将主机接入族网。网络告诉它，现在的形势非常糟糕，有一部分传动装置强劲、传感器官敏锐的族民开始在陆地上四散逃窜；一部分掌握载具的族人已经将自身安装在载具上，向着天空、远方的陆地、甚至是水域（这显然是自寻死路）的方向逃亡；另一部分型号老旧、动力衰竭的族民在自暴自弃，时不时组织一些低落代码或是无意义的乱码上传到族网，一部分乱码或歪打正着、或接受篡改地演变为病毒，在网络上蔓延为一场瘟疫，如果自身主机的防护等级不够，“元首”现在可能已经被这股病毒的洪流贯穿了。族民们的反应原本危急的事情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