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三章 血海深仇】pt.11 异变之心(2)

庆功宴会似乎是唯一人性化的事情，但是杰瑟罗再也不愿与这些酒肉之交在喧嚣的鼓声中高谈阔论，也是因为如此，他醒的比任何人都早。
从低矮的篱笆中跨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往常这里都会有数个守卫在这里无趣地打量着这从未改变过的绿野——今晚并没有，毕竟他们相信没有人会蠢到从这个村庄逃走、抑或闯入。
“约好了，蠢货！”杰瑟罗拍着自己的胸膛，“不许回头，就像他们一样！”
不出意料，自己的右脚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被丝线绊了一下，在一段时间的延迟后，村内的喇叭如惊雷般聋鸣巨响。杰瑟罗丝毫没有退却和迟疑的态度，在冷静地解开丝线后朝着疏木中跑去。
如同机器操控似的，两路人马从村庄的东西两侧汇集，在一条主干道上聚成三列纵队，纷纷冲出大门，正是朝着自己的方向，同时传来的还有潮水般的威慑声和兵器互相摩擦的清脆声响。其中一些人没有戴着面罩，杰瑟罗看到，他们曾是与自己并肩的伙伴。
杰瑟罗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立刻被疾跑中的呼吸盖过去了，现在他意识到了这个计划的薄弱之处，自己正在毫无目的的奔跑，再过一阵子紧张的追逐，或许连方向都会忘却。追兵和杰瑟罗之间的距离正在飞速地拉近中，心中的杂绪却在此时此刻从心房中溢了出来。

“他们是不负责任的父母，是令人反胃的小丑！”
“不许你这么说他们！”
“我现在就是你的父亲。”
“我不认可！你那些小弟们究竟是如何堕落到这种地步的，将本该给予自己双亲的爱意转移到你这个怪物上。”
“每一个孩子一开始都不会认可我，但是时间会说明一切。”
“绝对不可能，屠夫！没有人会对你屈膝俯首。”
“看着吧，孩子。”
但是这种想法终究是错的。
这段对话一直让杰瑟罗的神经时时刻刻绷紧神经，仿佛总有一个时刻它会爆裂开来。一切的事情都变得有意义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逐渐拥有了目的。这个村庄是祥和的，但仅仅是在没有血液在黄沙中喷洒之前，杰瑟罗意识到了自己手持的武器并不是玩具，他们仿佛充满了生命力，在主人的无理取闹下又变得对血液如此贪婪。
每一次足以将脑浆砸出的力道，杰瑟罗没有悔恨感，他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在脑海中反抗的声音。“杀死他！杀死他！”杰瑟罗总是自言自语着，直到有一次他在眼前浮现了两个人形的幻影，他们奋力地伸着手，那些像面前从腹部被剖开的肠子一样蠕动的手指。只是随着一次又一次、重复而不休止的残忍攻击，除了屠夫的声音如毒藤般肆无忌惮地蚕食着自己的意识，他便再也没有听见这些声音。这些声音也和面前的敌人一样，消失在了通往地狱的阶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