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黯影(7)

犹若群蛇昂首，凝望远方黑暗的天穹。
又似丝线交缠，精心编制钢铁的鸟笼。
滋滋滋————
静电滋鸣，电视机灰白的光芒穿过管道的间隙，透过寒雨的水幕，照入鸟笼之中。仿佛空间被撕裂，仿佛视野被扭曲，闪耀刺眼的白光分裂成道道光柱，光柱又再次分裂成丝绒般的细小光线，于管道、阀门与水滴之间反复折射跳跃，照亮无数亮银残片如繁星般在笼中漫天飞舞。
而就在这漫天繁星之间，一轮深黯之影正倚坐于长阶之上。
那黯影是如此深邃，如此黑暗，又是如此格格不入。
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光线便为之弯曲，寒雨便为之消弭，长阶便为之避让，甚至连那癫狂生长的管道线路也为之终止断裂。

仿佛是一条割裂画卷的裂痕......
又像是一道凿穿现实的空洞……
不论那画中的色彩多么绚烂，不论那现实中的事象如何繁杂，它们都无法渲染那条撕裂画卷的裂痕，更无法填满那洞穿现实的空洞，亦是不能照亮那空洞后所展现的无尽黑暗。
唯有那些繁星般飞舞的亮银残片仍然环绕于其身周，竭力散发着银白的微光，试图照亮那抹深邃玄冥的玄英之色。
但它们最终所能照亮的也只有一柄横卧于黯影膝头的银白碎剑，以及一颗似乎正被那黯影抱于怀中的……
头颅？
黑衣少女转身面向阶梯。
即便雨幕重重，即便白光刺眼，即便黯影深晦，但她依旧能清晰地看见那头如流云般柔顺，似银焰般绚烂的银白长发；也依旧能看清那双曾似银铁、云石般冷厉纯粹，此刻却已紧紧闭合的冷银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