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润 《共沉沦》(3)

“神医！神医，救救我父亲吧！”
左航睁开眼，视线移向门外，一个瘦小的男子背着一位佝偻老人，在蒙蒙小雨中爬上山，朝他们二人走来，陈天润未穿斗笠，跟男子一齐将老人扶了进来。
男子神色慌张，看起来十分焦急，老人双眸紧闭，嘴唇发紫，面色苍白，四肢冻的有些僵硬，陈天润把着脉，只感觉到脉象薄弱，按理说春季脉象当如琴弦一般，可是此人却浮如游丝。
精气亏虚，命数已尽。
陈天润抓了副药吊着老人的气息，施针后同男子讲了情况，男子十分悲痛，伏在草席上恸哭，陈天润心有不忍，不愿再看，于是留下父子二人，自己去了门口。
左航见人来了之后便避开人去了门口，他腹部虽然受伤，但依旧身姿挺拔，不曾为了减轻疼痛折腰，没有血色的脸上神色淡漠，薄唇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十分严肃。

“你可知那老人为何到了这种地步？”
左航鲜有的开口道，陈天润点点头，左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笑起来，双眸弯起，分明是那样和善的面容，却看起来增添了七分嘲讽。
陈天润望着雨，这雨越下越大，激起脚边的水花也沾湿了鞋子，他抬眸，似是满眼的悲悯，倒真有几分降世救人的出尘气质，他开口淡淡道：“山脚下的兰亭镇，有这样一个恶俗，年过七十的老人被视为不祥，会被送上这座山，活活饿死。”
这样的话从陈天润的口里说出，左航竟莫名生出了几分心软，他不免多看了陈天润几眼，陈天润的眼睛生的最是好看，此刻眼尾微微泛红，甚是动容。
“我在山上本是要救那些被抛弃的老人，没想到最后救回来的是左公子。”
左航移开眼神，鼻子里闷哼一声，道：“你后悔了？救一个会以怨报德的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