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渊】沉星颓渊（中篇）(2)

“苦肉计，桓钦，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应渊气的双目通红，落下一句蓦然而去，饶是看惯了应渊一吵架转身就走的背影，桓钦闻言仍觉胸腔之内气血翻涌，强忍剧痛呕出血来，未几身体直直向后摔了下去。
“桓钦！”
应渊急忙一个闪身扶住桓钦，猝不及防却被一把推开，“不要你管！”最后一句狠话放完，桓钦便两眼一黑，向后栽倒晕了过去。
倒下之前，桓钦僵直的手没有半分想要拉住他的意思，这一点，应渊看的分明。
桓钦昏睡之中极不安稳，眉头紧锁，不住摇头，像是陷入了什么深沉的梦魇。
“桓钦，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应渊探入桓钦识海，赫然发现，他的噩梦之中，竟然全是自己。
“我才是你唯一的朋友，如今，你连这唯一的朋友都没有了！”
“情与义，今日之后，以此手作废！”
“对付小人，自然要用小人手段！”
“你，我必杀之！”
“杀了桓钦，杀了桓钦，杀了桓钦！”
.......
桓钦，你果真还记得，对前尘往事耿耿于怀。未曾想，这些话，对你伤害竟然如此之大。
“你是觉得，我给你的，有朝一日都会讨回来，才不愿再承情受恩，往昔种种一臂以还，如今铁了心要与我一刀两断。可你不知，知你殒歿，我也于此处想了结残生，追随而去，也算你我同寐长眠。而你骗我瞒我，难道就全无过错吗？说到底，也分不清，究竟是谁亏欠更多。这次重回接近你，起初的确是怕伤及颜淡，怕你再行邪术谋害同僚，可如今见你这般模样，我难免又生恻隐，你一定要这样冷漠疏离地折磨我吗？你已经有多久都未曾直唤我的名字了，每次我主动靠近，换来的，不过是更深的远离，难道这便是你想要的吗？桓钦，未曾暴露身份之前，你风评甚佳，仙友们皆道你待人亲和，从不发火，我如今才知晓，你若真硬起心肠，再要转身便难于登天。这些话，你醒着的时候我没机会讲，只有趁你睡着，才能表明心迹一诉衷肠。与颜淡纠结于天上地下，我累了也倦了，不想再误她一生，而我，永远无法给予她想要的回应。

唯独对你，不愿割舍。决战之际，你心软留情，我不是不知。你我过往情义，怎是一笔就能带过的道理。从前亲密无间，如今，竟是连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说话都是奢望。故人离心，咫尺天涯。”
应渊絮絮低语，安抚着掰开桓钦攥紧的拳头，握住桓钦冰凉的手，却见桓钦指甲断裂，掌心满是星点疮疤血痕，想必是那日熬刑所致。
应渊心下恻然，桓钦一生要强，心性隐忍，天帝重罚是小，命人观刑更是折辱于他，前世并不知桓钦对不公境遇颇有微词，而自己晋升帝君也没有为他从中斡旋争取半分，历久弥深，桓钦才会心生怨怼吧。
应渊暗自思忖之间，桓钦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葡萄似的黑眸滴溜溜地打量自己身处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