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成为冉阿让(7)

刹那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坐在被告席上。那个人和自己的外表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比自己略老一些。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竖起，身穿又脏又破的外套，眼神中透出惶恐而粗暴的光。就像自己只身走进迪涅区那天，眼神中透露出监狱19年里积攒的愤怒。
马德兰心中暗自想到：“天啊，难道我要恢复过去的老样子吗？”
“绝不！”他在心底呐喊着。
另外一个自己就坐在那里，这真是命运的恶作剧，受审的那个人，大家叫他“冉阿让”。
这人是田间被捕的，被捉时，手里正拿着一根苹果树枝，枝头上有几个成熟了的苹果。而经过辨认，这树枝是从附近的果园里折的。

控词指控这个流浪汉说：“遭到逮捕的人不只是个小偷，他还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他曾经坐过19年的监狱，是个累犯。八年前被释放后，又持凶抢劫，打劫了一个通烟囱的小男孩。现在他又进行了盗窃，再次犯罪，简直目无法纪，罪行昭著。”
此时，审判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到了结束辩论的时刻。照例，审判长让那个“冉阿让”对自己的辩护进行补充。
那个可怜的人站起来，开始说话了，那些毫不连贯、杂乱无章、猛烈急迫的话，想决堤一样，从他的嘴里涌出。
“我是一个工人，在巴黎造过车。冬天里在露天的院子里做工，总是被冻得不行，那种鬼天气，好好的人也会被拖垮的。雇主总是凶巴巴的，想尽办法想扣我的工钱。我的女儿在天寒地冻的时候也要去河边洗衣服，每天裙子都会湿透，还常常挨丈夫的打。我们没有一天好日子过，而她却死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问问我以前的雇主，他们会告诉你们我是商马第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