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与昆明10(4)

“真的就一点点，却足够了。”
烈日依旧迸发炽热的辐射，脚下的细沙依旧烧得灼热，灼烧喉咙的空气依旧肉眼可见的扭曲，漫无边际的沙漠依旧空无一物，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依旧扭曲又折磨人心，似乎就是这样一块在焚烧的土地上永不消融的白色坚冰。但女孩的声音还是响起这样的回旋：
“真的就一点点，却足够了。”
如果她说足够，就一定是足够的。除去她的父亲——那个永居宫中的人之外还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母亲——岸穹馨这个空缺的心灵圣域？
4
“你们要探访爸爸的世界吗？”
熟悉的茶亭中没有人回答女孩的询问。我曾在这里和她的父亲以朋友的身份交谈了许久，也在这个庭院的另一边和她父亲停息了不详的钟声。我在迟疑，不是犹豫该不该探访友人的深潜领域，今日已探访过他妹妹和兄弟以及他妻子的深潜世界，又何来这方面的罪恶呢？仅仅是在害怕不过。探访一个在举行告别仪式的友人的世界，会在其中看到什么？

是啊，远穹羽逝世了。我的伯乐走了呀。
“我以前钓过一条塘虱。”不是发生在这里。“和羽说过这件事。”
女孩不会映射光芒的两只黑眼睛不离开我的双眼，稚嫩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彷佛在说“我想听你说”一样的神情。和她爸爸一模一样。他们——他们父女都知道想要知道的事情，不论过去还是远处正在发生的故事，他们父女没有光芒的眼睛都会一一告诉他们。他们——他们父女也是一样，明明知道却还是注视我的双眼，脸上带着友善的浅浅微笑，彷佛在说“我想听你说”一样选择“你不说我也不道破”这样的聆听者态度。不得不说羽是很好的听众，世界第一的好听众。他的女儿，面前这个七岁却知道地球上所有过去和现在的女孩也如出一辙是个优秀的聆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