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与昆明10(2)

在女孩的声音响起说明之前我已经知道这只安静的畸形四足飞龙是谁，从她身上同花草阴影一样无风摇荡的稀疏红色毛发认出来的。这里是凌穹萤的领域，或者说是“心境”也行，是塔上的龙——凌穹萤的内心世界。最深潜的、深潜到本人都没有自觉的潜意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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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花卉只有野草和湿润泥土的荒芜土地被切割成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的岛屿，岛屿由麻绳和木板做成的吊桥连接，吊桥端的地上总是竖着一盏吊灯，玻璃罩内永不晃动的火焰所散发的黄光仅仅足够照亮灯柱的影子。
这里弥漫灰色迷雾，三米外的视野是朦胧难见的。海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吊桥端的吊灯黄光下可以隐约看到拍打岛屿边缘的深色浪潮，更往外地看就只有迷雾下阴晴不定的黑色海面。抬头也是灰蒙蒙的景色。如果尝试把视线穿过头上的迷雾，可以看到雾层外有一个朦胧的圆形物体高悬半空，可能是太阳也可能是月亮，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如此孱弱。孱弱到无法用自身引以为傲的光箭驱散这片迷雾，甚至连穿透都做不到。这种环境下只敢驻留于黄色灯光的眷顾下，此时一面是被迷雾拦腰截断不知残缺完好的吊桥，一面是仅有湿润泥土和野草的荒芜土地，难以进退。然而又如嘲讽一样，不论转向至东南西北或是前后左右，迷雾中不可视的景色远处总有一座似乎在散发光芒的灯塔。

是的，就是港边常见的那种高塔。
高塔如同头上圆形的什么物体一样朦朦胧胧，好像是迷雾故意让人观察到的一样。为什么？可能是诱饵，又或是地狱中的蛛丝这一类“绝望中的一线希望”的象征吧。迷雾中的群岛让人在不安和孤独中寸步难行。不知道这里有多少这种大小不一的荒芜岛屿，不知道迷雾吞噬的吊桥下黑色的海水中是否潜伏什么，不知道头上圆形的物体到底是太阳月亮或是一只监视群岛的大眼珠，不知道无论如何转向都能看到的同一座灯塔该如何前往。
女孩的声音响起，微弱且谨慎。解释这里是凌穹翼的内心世界，但无论怎样找寻都找不到这个世界的主人的身影。是头上那个圆形的物体吗？是远处那座散发光芒的灯塔吗？是脚下这一座座用麻绳和木板连接起来的荒芜岛屿？还是那个不断伸出触手拍打岛屿可以窝藏所有黑暗的大海？又或者仅仅是这片不详的迷雾？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