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运(3)

他还记得第一次与胡芙蓉见面时的情景，胡芙蓉当时就闭着眼睛，一声不吭，但行动矫健，从来没有任何磕磕碰碰。
当他说明了此趟的目的后，胡芙蓉非常坚决地，冷漠地，还带着一丝厌烦地说（当然是以盲文的形式）：“No。”
接着她还唠唠叨叨地说教了一番，内容大抵是——“十年前我就跟你们王总说了，让他以后差不多得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也爱莫能助，这都是他的命，命是注定的。”
丁凡也不多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胡芙蓉：“你帮，还是不帮？”说完后，还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此招非常管用，聒噪的胡芙蓉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双腿并拢，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时丁凡就觉得胡芙蓉一定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假如她真的盲聋哑，别说手枪了，就算是导弹炮放在她面前，她也应该面不改色。
但是对此，胡芙蓉有自己的解释——她确实看不到，也听不到，但她自有另外一套感知世界的方式。
就像蝙蝠可以通过超声波感知这个世界，
她可以感知到质量与力，当然也能感知到子弹冲出枪膛的冲击力，预知到危险。

对此丁凡嗤之以鼻，心想这种秘笈你怎么不传授给人家海伦凯勒呢？
他猜测胡芙蓉八成眯着眼睛，装作闭目不见的高深模样，其实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但他也没撤，毕竟王总是他的老板，待他还一向不薄。
可丁凡内心深处，还是觉得王总有些病急乱投药了，竟会相信这种江湖术士。也难怪，有关机构查得太严，这一次，恐怕躲不过。
于是派他过来执行这次任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大妈点头答应。而他呢，虽然觉得这事儿荒诞，但是他不过是一个打工的，老板说是啥就是啥呗。
听王总的说法，他本来还以为有点难度，结果掏出手枪后，再加上王总给她的帐上打了一笔款子，这大妈就立即点头了。
也就是贪财怕死的俗人一个，丁凡心想。
丁凡朝她走过去，把可乐扔给她。她非常熟练地接到可乐，拧开可乐瓶子，丰富的泡沫在刹那时冲出瓶口，她仰脖惬意地喝了起来。
丁凡也在一边喝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帮着王总做事？很缺钱吗？”盲文纸上多了一行字。
丁凡冷冷道：“不关你事。”
“我来看看”，胡芙蓉说着，伸手抓住了丁凡的手腕。当那种凉凉的触觉传到手上时，丁凡愣了下，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马上头脑里想起了胡芙蓉先前给王总摸骨的情景，顿时明白胡芙蓉此时并非想揩油，而是给他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