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与昆明11(6)

其实我并不晓得缪妙小姐为什么被称作“魔女”。
引人注目的更多是几幅未来得及收拾的作品。角落中被白布遮掩一角的画框中用水彩勾勒出漫画式的男性半身像，画作主人公蹙眉迟滞的表情稍显他的惊愕或沉思，原因可能是画布下方同样漫画式的长形对话框中的文字：「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拉的屎都不敢吃，还敢说爱她？」
“魔女”，我似乎似懂非懂。
还有一幅像是刚从支架上取下数天，还在等候颜料干透的半身高画作。画中主角是一只竖立两只椭圆黑耳朵、整体黑白相间的球形生物，外形倒是略显憨厚可爱，但紧凑且夸张的脸部表情又很是违和，配合画布底部的醒目标语，这个生物明显是在咄咄逼人地说出这个短句：「吔屎啦你。」

单纯的“魔女”一词使我似懂非懂，但若是加上“混沌”两字组成“混沌魔女”，我便恍然大悟。有时候人真的不可貌相。
可能是这样，如果我刻意忽视颜料和画具旁边最后一幅还在画架上的作品，那么缪妙小姐极具反差的混沌形象就定会在我心里确立下来。
《邹子莲》
最后一幅等身高的画作处于设置工作台，可以看到室外葱郁绿植的窗户一隅，从我的位置看去恰好被铁板和钢管的楼梯遮掩得朦胧难见。于是我从靠椅站了起来，绕过楼梯来到这幅似乎还差最后一笔的画作前，安静地、嘴巴不自觉地稍稍张开地仔细盯着画中人物。
多美丽的人呐。
画中有三位不同年龄层的女性。把梳得整齐的银丝束起来的年长女性身穿长裙，稍稍侧身坐姿端庄地坐在画幅正中，相叠的手放在同样相叠的膝头位置上，脸上隐隐可见的岁月痕迹不能带走她美丽气质的颜容。妇人左侧站立一位和缪妙小姐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女性，身着我们图书馆工作人员这类职场装束，卷起整洁白衬衫的衣袖露出前臂，衣领下打着红色领带，嘴角有自信且迷人的微笑。妇人右侧是年纪更小的一位妙龄少女，身着成套的蓝白宽松运动服和干净的运动球鞋，笔直披肩的乌黑长发直到腰间，一只手扶在妇人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曲臂撑腰，脸上更是年轻气盛时特有的傲气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