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与昆明11(39)

“当然和你说的那样，我把你打成原子的时候确实是在泄愤。”紫小姐的微笑有些像是在说“是又怎样？”的感觉，但很快这个微笑就变味了，她身边空气突然像凝固了一样让人不安，“在我允许之前无论死去多少次他都会重新活过来，然后牵起我的手轻吻我的嘴角——多棒啊！——但每一次死亡的场景和痛楚他是记得一清二楚的，你知道他甘愿做一个凡人，可是让一个凡人经历死亡后还微笑着说‘我没事’？这不过分吗？”
她是有病的那一个。金泉老太说。
缪妙小姐说：“恕我直言，你们两个都有病。”轮到她用手腕摇晃易拉罐，听声音还残留有那么几十毫升：“我也有病，怕是你们害的。”她举起易拉罐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后紧接着一饮而尽：“和老海对峙之后我变得在意什么狗屎理想社会，不在体系内的好人死后会去什么破地方这种无聊的问题。明明我清楚这些答案，但就是由不得地去想。可能只是因为开始不满足自己知道的答案而已——真他妈的无聊！真他妈的庸人自扰！还有个逼脸去说老海呢，好意思吗？”

“唉，结果治好我的也是你们。”听似叹气，实际上更接近松一口气的感觉，少女时代的缪妙小姐总算又露出了点笑容：“我不知道在这边是过了多久，但至少不是没有意义的。任务完成了，狗子莲见过了，是时候该好好睡一觉了。”
她看向我时脸上确实是满足的笑容。我不清楚自己算作好人还是其他怎样的对象，作为一个不是任何信仰体系中的漂泊者能来到这边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好人的安宁地、众神的应允之地、终末之地、收束之地或许还有其他怎样的称呼，魔女缪妙都为这个理想的另一世界做出莫大的贡献。作为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魔女在建设这个世界的同时也接受这个世界的庇护，现在看来她说自己是在无偿工作只是挖苦的玩笑，作为建设者的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得到的事物有多重要，以至于一份零散漂泊的能量——或许说“保留自我意识的灵魂”——能安然无忧地存续这样久远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