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与昆明11(32)

”
缪妙小姐说得好平静。她手肘支楞在窗边的小方桌上，手指虚握拳头撑住侧脸，同她的语气语调一样平静地望着玻璃上自己的镜像，这种看似冷酷的理性让我不寒而栗。
“当时的媒体说，惨剧的起因是六岁的大儿子在嫌烦的情况下推倒了自己弟弟，在泄愤的状态中把他摁在地上捶打了起来——他们的父亲在公司，母亲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了，她坚信自己不用十分钟就能回来，当然她也做到了不用十分钟就回来——两岁的弟弟只是防卫，但这不妨碍他的天赋使他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哥哥推到墙上以致重伤。当他们的母亲回到客厅时看到的是在血泊中失声喘息的濒死大儿子和哭泣着跌跌撞撞过来求安慰的小儿子——他还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只知道自己受欺负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趣了。”
缪妙小姐的嘴角撇了撇，总算是显露了一丁点情感。
“两岁的孩童受到母亲的责备甚至咒骂。他不懂，恐怕只认为自己闯了大祸，不断地嚎哭。后来受不了了就像防卫时推开自己哥哥一样把恶毒的母亲也推开，但他很快就发现，妈妈和哥哥不一样，她结实得多了，不像哥哥那样一下子就知错，不像哥哥那样一下子就闭嘴，不再来欺负自己。所以他又跌跌撞撞来到重伤倒地但依然恶毒地喋喋不休的妈妈面前，张开他那两只肥嘟嘟的小手，用他天生的神力一下又一下打在她脸上、身上、手上，直到她和哥哥一样变得乖乖的，安静得不再欺负自己为止。
“他们说——媒体说——这个过程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成年人的承受能力毕竟比六岁的小孩子强多了。待到晚上他爸爸回家时，这日白天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遍，这次他用了更久的时间，听着他爸爸由高昂的责骂到低泣的求饶，心理发生一点点变化。他们说——调查这个案件的机关说——当医生尝试从和小男孩的谈话中获得一些信息时，他发现在案件发生的过程中有一个因为暴虐聪明而且因此愉悦的恶魔从小男孩的心里诞生并迅速夺舍了这个小小的躯体。